聲音有些低沉:“原本我想與你相認,只是,我發現有人在踐踏你們,心下怕他對你們不利,是以才躲在暗處,準備相機而動。”
翠濃聽了,凝神沉思半日,方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有那麼二三十天了,總是覺得有些怪怪的,似乎真是有人在窺視我們。”
展揚介面道:“他卻並未有任何舉動,昨日若非情況緊急,我原本也不欲現身。”
翠濃看一眼身旁面色蒼白的秋喜,搖頭道:“不知我們該往何處去落腳?”
展揚道:“既然以我一人之力便可尋到你們,想來若是夏侯府的人與會芳樓的人若是認真派人找你,只怕終會被他們尋著!秋喜這回又惹下一場禍事,更何況還有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在暗中盯梢!此後之事,我們還要從長計議啊!”
翠濃心道:他還不知有個更難纏的呢—申夏歡一定也在四處尋找她們。
秋喜半日沒有發表意見,此時突然舉起手來指手劃腳,臉上的表情卻是興奮莫名,似乎有什麼重大發現。
路途之中,雖有筆墨,卻無紙張,展揚伸手拾起一段枯枝,遞給秋喜。
秋喜以枯枝做筆,在地上寫了四個大字“湘西鳳凰”。
三個月後,湘西鳳凰山。
這鳳凰山並不高大,山勢卻極為險峻,且聽說山上時有猛獸,還有傳言說山裡有野人,所以少有行人經過,可是,在晴朗的日子裡,目力極好的人可以看到,在遠遠的層巒疊嶂之中,竟似有縷縷炊煙升起,待仔細辨認,卻又似乎是繚繞的雲霧。
翠濃三人,卻正是在這鳳凰山上一個隱僻的所在,結草為廬,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每日裡展揚上山砍柴打獵,秋喜傷好後下廚做飯,閒暇時還種了幾畦青菜,翠濃不擅家務,卻寫得一手好字,展揚每每將獵來的皮毛送到市集出售之時,便會為翠濃帶回新書,翠濃每日抄寫不倦,有時還會畫上幾筆。雖然這裡荒無人煙,離最近的村落也要翻過五六個山頭,走上三五天,但三個人依然其樂融融。翠濃與秋喜洗盡鉛華,荊釵布裙,有時明月在天,清風徐來,翠濃也會調絃奏樂,琴聲低迴,勾起三人無限的情思。
轉眼間,又是三年時光。
三年裡,翠濃出落的越發楚楚動人,就像是一枚成熟而飽滿的水蜜桃,散發著誘人的魅力,而山裡的風,山裡的水,加上打獵砍柴這些體力活帶來的鍛鍊,使得展揚也長成了一個健壯的小夥子。
三年裡,他倔強的不肯稱翠濃一聲“姐姐”,有時也慪得翠濃不輕,秋喜曾經指點他,“姐弟相稱,再做打算!”
可是他就是不聽,彷彿這“姐姐”二字一出了口,這名份就定下了,是以寧可叫翠濃“喂”也堅決不叫一聲姐姐。
翠濃有時也會生氣,任他“喂”上一百聲,也不理會他,慪得展揚也生了氣,乾脆出門去打獵,三五天也不回來,這時翠濃便又會掛念,心神不寧的,抄書也總會出錯。
每每此時,秋喜總會搖頭低嘆: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一大一小兩個冤家,也不知前世是誰欠了誰的?
這一日,展揚打獵未歸,翠濃抄書抄得有些倦了,出門閒逛,採了幾朵不知名的小花,半日方回。
離他們的小屋還有一段路程,忽然聽得屋內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先是一些什物被摔到地上的聲音,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你這賤人,吃裡扒外,淨把我到手的美人放跑了,你若是識相,快快招來,省得我不顧兄妹情份,對你動手!”
翠濃本是冰雪聰明的女子,心念電轉,這是夏春歡追來了,看來他是對阿喜帶她私逃之事極為不滿,她明知夏春歡實在是心腸狠毒,卻也不忍讓這已經為了她吃了不少苦的阿喜再受拖累。
可是若是這麼衝動的闖進去,必然難逃夏春歡的辣手,這可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翠濃心中一動,忽然想起當日珍珠送給她的荷包,她記得珍珠說危急之時再開啟,此時那荷包正在他的懷中。
翠濃急忙掏出荷包,開啟一看,裡面放了兩隻小瓶,一黑一白,觸手冰涼,似乎是玉石質地,還有一幅錦帕,她一見,不覺十分失望,片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展開錦帕,只見上面寫道:“瓶中藥粉,為易容藥粉。黑瓶中為上色藥粉,可做點痣及上色之用,用時加少許水,往需要處塗抹,開始為鮮紅色,隨之加深,待顏色變為所需顏色,用布抹去,即可;白瓶中為褪色藥粉,可除去肌膚上的黑斑、胎記等。使用時將其加水溶解,塗於需要處,等顏色回覆肉色,即可抹去。注:上色藥粉水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