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的充沛,往往就變成了大片的沼澤,呂方當時在圍攻杭州是就驚訝的發現,當時的杭州北面就是大片的沼澤,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根本就不可能。經過漢末三國到唐末數百年間的艱苦開發,居民點還是集中在紹興山會山地支谷和扇形沖積地,吳興的天目山地的支谷,還有平原上的那些地勢較高的高地上,其原因主要是要排幹低地的沼澤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十分驚人,沒有官府的組織,普通百姓是無力完成這樣的工程的,而且為了完成這麼大的工程,移民不得不組成以當地豪族為核心的民團來開發水利,這也是江南豪族勢力強橫的一個重要原因。更糟糕的是,由於錢塘潮的存在,浙江的下游沒有像其他河流一般有肥沃的沖積平原,土地貧瘠,而且海水滲入地下水,有鹽鹼化的危險。這些沼澤所在地氣候溼熱,蚊蟲極多,也是疫病的重要發源地。這一切導致浙江東西兩道的戶口數比較起現代乃至兩宋來,要少得多。整個杭嘉湖平原上只是孤零零的散落著一些居民點,而其間則是大片大片毫無人煙的沼澤地。
聽完駱知祥如數家珍般的情況介紹,饒是如今已是十一月的寒冬,呂方的額頭上也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自渡江以來,大半的時間都在帶兵打仗,對這些民生之事所知甚少,行軍打仗所到之處雖然經常是了無人煙,可也沒放在心中,還以為兵荒馬亂的時候自然就是這樣,可現在聽駱知祥說完,自己千辛萬苦打下來的地盤還是塊地,等著人去開墾呢?想到這裡,呂方看著眼前這人的目光又多了幾分熱切。
“駱先生,那你腹中可已有方略。”呂方恭聲問道,眼下鎮海軍中多謀善斷,勇猛善戰的都不乏其人,可善於搞經濟的只有眼前這個寶貝了。
“方略不敢說,知祥只是有些想法,還請主公指正!”駱知祥等得就是這一句了,他也不是傻子,方才將兩浙說得跟瘴氣橫行的雲貴一般,就是想要引起呂方的重視,投入足夠的人力物力到他的工作中去。其實兩浙當時的農業基礎雖然差,但是戰爭破壞的程度並不大,比起中原,河北,關西打得數百里了無人煙還是好多了,而且水量充沛,日照時間長,農作物一年可以兩熟,只要在水利工程上下功夫,保持政治上的安定,吸收移民,還是大有可為的。
“杭,湖,蘇,溫等州,所在土地平夷,河流縱橫,若小心整治,幾不下六千萬畝,按每十畝徵一石糧計算,每年秋稅上供之數就有六百萬石之多。”
“且住且住。”聽到這裡,呂方滿臉通紅,雙目中滿是興奮的光芒,一把抓住駱知祥的胳膊問道:“駱先生此言可不是說笑,當真能每年秋稅就有六百萬石糧食?”
“哎呦!”
隨著一聲慘叫,呂方趕緊放開了右手,臉上露出訕訕的笑容問道:“駱先生可曾受傷,方才呂某忘形了,還請見諒,只是方才先生所言,當真屬實?”原來方才他心情激動,手上一用力,竟然將駱知祥捏疼了,他這些年天天打熬力氣,彎弓披甲,一身筋骨早就如鋼鐵一般,駱知祥一介文吏,如何受得了他這一下。可這也怪不得他,要知道《舊唐書食貨志》中有記載,玄宗天寶二十一年,關中旱災,穀物湧貴,玄宗則以裴耀卿為黃門侍郎,同中書下平章事,充江淮,河南轉運都使,全力運送各地糧食入京,三年時間內一共運了七百萬石糧食入關中。當時河南,江淮兩道所轄極大,關中的旱災規模極大,以至於玄宗不得不前往洛陽,逐糧而行以減輕關中的負擔,可是像這種情況下,也就在三年時間運送了七百萬石,而按駱知祥所言,兩浙區區十三州就竟然有六百萬石的秋稅,按照一名士兵一天三升,如果不考慮其他消耗的話,這就是十萬大軍近六年的軍糧,夏稅,鹽稅,商稅等其他收入還不算,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也怪不得呂方忘形了。
駱知祥此時自然不敢喊疼,只得強忍住笑道:“還好不礙事,的確是六百萬石,可那是在進行開發完畢後的事情,現在的數字連五分之一都不到,當然夏稅也其他稅收也會隨著田畝和人口的增長隨之增長,但是這一切還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投入。”
此時的呂方已經完全被駱知祥方才放的那個大衛星給衝昏了,有這麼多的剩餘糧食,他可以養活多少工匠和士兵,完全可以大鍊鋼鐵,爬科技樹,一統全國也不是夢想了,以至於連駱知祥話語裡那個“開發完畢之後的事情”這個伏筆也沒有聽見。便急著催促道:“那好,駱先生,你快說說該如何進行開發?”
駱知祥見呂方已經完全被自己的計劃勾引入港,便從指著几案上的地圖細心講解起來。中國傳統農業的主要發源地是在黃河流域中下游和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