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女神仙頓了頓,“柳隱。”
洪士欽心中一愣,道:這顯然是個假名。看她身上配劍,大約是江湖女郎,不願讓人知道身份。莫非,她在躲避什麼仇家麼?咦,她身邊這個乞丐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來的?
這位柳神仙終於還是跟這些官兵走了。張二狗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空蕩蕩的,直到此時,陶罐裡的水還沒開呢。
洪士欽放慢了坐騎,與柳姑娘並行,問起柳姑娘的身世來。柳姑娘對此緘口不言,只是怔怔出神,更加吊起了這位巡撫公子的胃口。
——多半是我身穿戎裝讓她不喜,等到了鎮子上,我換回衣冠,莫非還撬不開她的嘴麼?
洪士欽心中宛如小兔亂蹦,已經幻想起如何登門求親的情節了。
眾人行了一路,果然有一處小鎮。小鎮只有兩橫一豎三條街,卻是舟車齊備,酒肆、逆旅齊備。
洪士欽在這裡為柳姑娘定了車,見這位少女面露疲態,便道:“咱們今rì就在此地住上一晚!吳元良。”
“小的在。”親隨之中,走出個身形瘦削的兵士,蓄著八字鬍,一雙眼睛滴溜溜打轉。
“去跟驛館打個招呼,讓他們準備好三間上房來。”洪士欽道。
吳元良應諾而出,心中卻道:老子跟著你鞍前馬後服侍,也沒見給我要間上房!不過那小娘子還真的是花容月貌,要是能在她身上騎上一騎,也不枉來世間走一遭。少爺真是頭呆鵝,換了我,還等什麼上房?野地裡還更有趣些……
洪士欽哪裡知道屬下的心思,他全副jīng神都落在了柳隱身上,要能聽到柳隱說一句話,便開心不已,見柳隱蹙眉,便心痛難耐。真是恨不得當即飛到京師,探明柳隱身世,上門求親。卻又想這條路永遠走不完,好和柳隱並轡而行。
柳隱卻對洪士欽沒有半點好惡,只當他是提供便利的好心同路人,等到了京師,酬謝些銀兩便是了。
在這小鎮休息了一夜,翌rì一早,馬隊重又出發,只是多了一輛馬車。
這邊眾人才駛出鎮子,那邊便有人抄小路跑進了山裡。如今這世道,要想安心種地是要餓死的。故而很多人都是一邊當著良民,翻臉就成了土匪。只是半rì之間,附近山中的半民半匪便知道有一頭肥羊過路,光是銀子就恐怕能分不少。
更何況,還有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山中土匪不像官兵那樣需要謀劃萬全。這裡是他們土生土長的地方,哪裡能打埋伏,哪裡能逃命,對他們來說閉著眼睛都不成問題。
當天傍晚,土匪們便摸到了的這頭肥羊的宿營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上去。
洪士欽故作鎮定走到柳隱車邊,輕輕敲了敲。
“洪公子,外面怎麼了?”柳隱問道。
洪士欽心中暗道:這柳姑娘竟然沒有半點驚慌失措,果然是江湖兒女!
他清了清喉嚨,道:“只是些不開眼的蟊賊,我家家丁很快便能將他們擊退,請小姐放心。”
“恭候傳捷。”柳隱淡淡道了一聲,有道:“請轉告舍弟,讓他來車裡。”
洪士欽心中好不羨慕,雖然對他們的姐弟身份頗為疑惑,但那“弟弟”只是個半傻子,倒也不用嫉妒。他讓人扶了傻子弟弟上車,自己持劍督戰。
“姐姐,外面來了好多土匪……”傻子顫巍巍抱起雙腿,縮在一角,“好嚇人。”
“沒事,洪公子的人甲冑兵器齊全,不會有事的。”柳隱安慰道。
山中土匪盡是布衣木棒,能拿出個鐵鋤頭就已經十分不易了。照理說,這些洪家家丁完全能夠以摧古拉朽之勢解決這些土匪,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家丁們發現自己的肚子開始不爭氣地疼了起來。
土匪可以埋下眼線報信,自然也可以讓眼線在肥羊的草料裡添些料。
“公子受傷了!保護公子!”家丁之中有人喊了起來,剩餘還沒被木棒打暈的家丁紛紛聚攏,將洪士欽圍在中間,一邊還忍不住用手按著肚子。
土匪頭子大手一揮,哈哈笑道:“就你們幾個,還想跟老子逞英雄麼?快將銀子女人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眾家丁心中紛紛咒罵,不過卻沒人做聲。
洪士欽按著傷口罵道:“你這喪天良的……”
“洪公子。”柳隱掀開車簾,挪步下車,鎮定自如。她打斷了洪士欽的咒罵,平靜道:“打輸了麼?”
洪士欽就像是被扇了一記耳光,臉上青紅一片,心中罵道:你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