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車內人,而車內人也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他的笑依然輕盈柔美,他的眼睛依然光芒四shè。
蕭尺一下子怔住了。
這個人他實在太過熟悉。
他實在想不到車內人居然就是他。
………【第十三章 素車雅人】………
這個人居然是上官瀾。
那個笑容像極褚傾城的上官瀾。
蕭尺早該想到是他的,因為他就是褚傾城,那個溫文爾雅卻心如毒蠍的褚傾城。
蕭尺這樣想著,心裡的疑惑卻更深了。
褚傾城為什麼要放過自己和樂小chūn?他為什麼要迫不及待的洩露自己的身份?
蕭尺看著上官瀾,上官瀾的表情優雅而自然,只見他伸手白玉一般的手,說道:“請坐。”
蕭尺反而笑了,他居然也不客氣就坐了下來。
上官瀾從座下摸出一隻酒壺,兩個小巧玲瓏的酒杯,將酒滿上,微微笑道:“茶若知己,酒若紅顏,請。”
蕭尺不禁笑了,端起酒杯,慢慢品嚐道:“這酒入口綿甜,落齒餘香,卻是產自山西杏花的汾酒,賢弟實在好品味,好情調,只是不知賢弟口中說的紅顏卻又是誰?”
上官瀾微微笑道:“在小弟心目中,知己紅顏本為一體,又何須硬分彼此?今rì相邀,正yù與兄互訴衷腸,共話知己。”說著舉起酒杯一仰而盡——他的動作實在太過優雅,蕭尺雖然慢斟細品,在他面前反而顯得略微粗俗。
蕭尺目光閃動,緩緩說道:“想不到褚兄竟然yù和小弟共訴衷腸,小弟實在是受寵若驚。”
上官瀾訝然道:“褚兄?”
蕭尺冷冷道:“話至此時,褚兄又何必再遮遮掩掩,隱瞞真相呢?”
上官瀾顯得更為驚訝:“隱瞞真相,什麼真相?”
蕭尺嘆道:“閣下非要在下點明,實在無趣至極。”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shè向上官瀾:“你就是褚傾城,褚傾城就是你。”
上官瀾臉sè極是古怪,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蕭尺,彷彿蕭尺的頭上長出角來。
卻見他臉上的神情轉瞬間恢復自然,依然笑道:“可惜我就是我,上官家的四公子,如假包換的上官瀾。”他的話音一轉,說道:“不知大哥為何將在下錯認為褚傾城,但大哥如此之說,在下反而更欣慰了。”
蕭尺看著上官瀾的眼神,不知他是不是在演戲。
只聽上官瀾說道:“大哥之所以誤會小弟,必定是jiān人的計謀,小弟今rì相邀大哥,正是為了共同粉碎這個人的jiān謀。”
蕭尺無法確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上官瀾還是褚傾城,難道自己的判斷又錯了?
只聽上官瀾續道:“想必大哥一定和小弟一樣,有太多解不開的謎題,也被這個yīn謀捲入其中。”他的目光清澈而明亮:“不過小弟一定會讓大哥相信我的。”
只聽他緩緩說道:“俠者,言必信,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不矜其能,不伐其德。”
聽到上官瀾激揚頓挫的聲音,蕭尺從心底笑了。他彷彿又看到了兒時,看到在上官家的書院裡,上官泓欺負上官徵,自己上前幫忙,和上官泓扭打在一起,當時年僅三歲的上官瀾故作深沉地念出這句話,結果把眾人皆逗樂了。這件事幾乎已經消逝在蕭尺的腦海裡,但如今上官瀾朗朗念出,蕭尺彷彿又回到了兒時。
最重要的是,褚傾城再怎麼聰明,也不會知道這種兒時的小事的,蕭尺的眼中充滿了喜悅,他終於相信眼前之人是真正的上官瀾。
只見蕭尺面帶微笑說道:“五月的蘇州,有太多的不速之客,是愚兄多心了。”
上官瀾的眼中卻是多了一絲傷感,他舉起酒杯,緩緩說道:“最可怕的是,上官世家已經不姓上官了。”
蕭尺詫異道:“此話怎講?”
上官瀾的眼中突然流露出無比悲憤之sè,仿如一塊巨石投入chūn水,只聽他憤然道:“因為上官怒已經不是上官怒,他根本就不是家父。”
這句話不禁讓蕭尺大吃一驚,他實在想不到上官瀾居然會說出這等話來。
上官瀾看著蕭尺道:“我知道我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但那個上官怒的確是人假扮的,他根本就不是真的。”他看著蕭尺道:“很早之前我就開始懷疑他了,只是一直不敢相信。”
蕭尺靜靜地看著上官瀾,緩緩說道:“就因為那曲《漁樵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