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湖崖底,怪石嶙峋,瀑布由上而下捶打著怪石,水花四湧,匯向山底。
祁嬰三人腳踩柔軟鬆動的土壤,走過一座長長的懸索橋,懸索橋橋下,深不見底,低頭一看,只看得見白得濃郁的雲層。
遠遠的,能夠看到懸索橋那頭,屹立高處之上,一座猶如巨大藍晶色水晶宮的極寒殿。
祁嬰舒展開筋骨,“蘇樂。你說,要是這懸索橋斷了會如何?”
蘇樂徑直往前,雙眼絲毫不斜視雲層,“掉了,那我們就只能摔下去了。”
祁嬰快步跑到蘇樂前方,蹲下,用手撩著雲層。他的手指穿過雲層,指尖隱匿。陵周遠遠跟在蘇樂身後,也開始欣賞起洛書宗的美景來。
前世,蘇門曾一度失守。蘇門弟子就從懸索橋的那頭轉移到東陵湖瀑布崖底,斬斷橋身,在崖底苟延殘喘,休養生息。
祁嬰鬆了口氣道,“真希望這座懸索橋能夠一輩子永生永世存在。”
如果懸索橋能永生永世的存在,對洛書宗而言,總是一件好事。
話畢,他拿出百物囊,緊緊握著,跟握著寶貝似的,“得去趟玄宮無極殿,要是慕茗知道我們將他師兄帶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蘇樂應聲,“嗯。我陪你一起去。”
此刻,懸索橋那頭。
四個穿著淡紫色錦綢的洛書宗弟子正在互相切磋,以打發消磨時間。
祁嬰隨意發出聲感嘆,“年輕真好。”
蘇樂側身問道,“羨慕?”
祁嬰搖頭,“不羨慕。我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是一方老大了。”
洛書宗弟子們:“……”
聞言,眾弟子停下劍,行禮,“見過仙宗。”
蘇樂頷首。
繼而,他轉過頭,眸中帶笑,對祁嬰道,“阿嬰,後生可畏。歷代才人輩出,最勝的,得看今朝。”
祁嬰眸光流轉,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他攬住蘇樂的肩膀,緊緊攬住,又靠近蘇樂耳畔,吐字清晰,輕佻,“今朝就今朝。那我就祝他們也能跟我一樣。”
蘇樂不解,“嗯?”
祁嬰解釋,笑道,“祝他們也能跟我一樣,哪怕兜兜轉轉,身邊也還是能有個最好的人相伴。”
蘇樂注視著他,沒有移開眼。他唇畔有淺淺的笑意,俊俏的臉上又透有一絲光明正大的縱意。
祁嬰故作姿態,嘆息說道,“不過,祝福歸祝福。我估摸著,他們也沒有那麼大的運氣。”
他的唇滑過蘇樂的耳朵,這真是無異於咬耳朵的距離。
這四個仙門弟子齊刷刷的面紅耳赤,因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還未精通人世間的情誼,所以,在他們看來,祁嬰和蘇樂這二人的行為,像極了是在說些什麼悄悄話。並且,是極其重要的悄悄話。
如果是不重要的悄悄話,那修仙界兩大仙宗,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曖昧!如此讓人浮想聯翩、臉紅的動作!
只聽他低壓著聲音,在蘇樂耳畔近乎於宣誓般的認真,“蘇樂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看的男子。他珍貴、稀缺、有眼光。”
“他有眼光,瞧上了我。而我,也看上了他。”
這話剛是一落,蘇樂就立刻反扣住他的手腕,“方才風大,我聽得不清。”
祁嬰對上蘇樂那雙似溢著流光的眼,頓時有些慫。
他清著嗓,“嗯?這是什麼意思?”
蘇樂道,“想和你談談樂理。你感興趣的樂理。”
祁嬰憋著口氣,霎時紅了臉。要開始吹、吹簫了麼?
這四個仙門弟子正處於雲裡霧裡的狀態之中。
而後,只見自家仙宗意氣風發的便是帶人往極寒殿方向去了。
陵周跟上。是以,這三人,就在這四個仙門弟子前,走了,走了。
良久,一洛書宗仙門弟子出聲,猶疑,“方才,仙宗是笑了吧?”
一弟子茫然點頭,回道,“好像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