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嬰被蘇樂握著拉了一路的手腕,等到了極寒殿,他的手腕一圈都是溫熱的。
他抽出手,嘟囔說道,“一路拉拉扯扯,實在太不像話了。”
蘇樂舒暢心情笑了兩聲,信步進入臥殿。
祁嬰回首一望,不見原先跟在身後的陵周。他呢喃兩句,就跟著蘇樂,一路進至蘇樂的臥房。
臥房整齊,不染塵埃般。進門後,映入眼簾的是掩映在珠簾後的書架和琴架。
一切極簡卻精緻,房間看起來色調佈置協調,給人一種安逸的舒適感。房間內唯一突兀的地方,應就是那少了一把琴的琴架位置。
蘇樂先整理著被褥,又走向紫檀木衣櫃旁,取出睡枕。
祁嬰伸了伸懶腰,瞄了眼,“蘇樂,你到底太簡樸。咱們兩人現在同為修仙仙宗,你看,我白月宗的寢殿,你再看看你的寢殿。”
蘇樂坐在床榻上,謫仙般,“阿嬰說簡樸,莫非……阿嬰是怕我養不起你?”
祁嬰忙是搖頭,“哪能。我從小沒有驕奢淫逸那套,很是好養的。”
他見蘇樂示意他坐到他身側去,他便走上前,心裡打著鼓。
方才不是說要談談樂理麼,難不成,現在要進入主題了?
蘇樂叮囑道,“往後,你若是來洛書宗,就住在這裡。”
祁嬰點頭,頓時乖巧。
他這個人,人前可以攻起,可以不慫,可以吃飽了撐著的去調戲蘇樂,可是人後……他慫,十分慫,且特別的慫。
蘇樂微眯著桃花眼,顧盼生姿,湊近他,酥軟喊道,“阿嬰。”
祁嬰嚥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
此刻,他有一種正確的認知。他覺得……他現在是天底下蘇樂唯一看得上眼的男子。
如若不然,傳說中不好女色和男色的蘇樂仙宗,怎麼就只盯著他看,並且,把他看得心都癢了呢!
蘇樂輕輕笑了一聲,道,“你可將你的百物囊暫且交於我,慕時道行高深,戾氣重。如果就直接帶到乾坤宗,依照慕茗的個性,少不能有讓慕時鬧事的紕漏。”
“我想著,這幾日,我和九晨、六簫他們多對慕時布布曲陣。到時,等他的戾氣淡了些,再將他交與慕茗為好。”
祁嬰聽著,現在慕時的七魄還未找回來,如果這個時候慕時的戾氣可以少些,少生些事情,那等他回到乾坤宗藏起來後,也能讓慕茗少操點心。
這般想著,祁嬰就拿出百物囊來,將它遞與蘇樂。
祁嬰道,“我現在還真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慕時完整的回來了。慕茗這個人,看起來風光無限,灑脫豁達,實際上,他好哭。”
他又道,“從前在岐山的時候,他就老盯著我,對著我哭。他雖比我年長,但是在我眼裡,在我面前,他就是一個比我年長几歲的愛哭鬼而已。”
祁嬰憂慮,嘆息道,“如果有一天慕時真的完整的回來了,那慕茗他又該怎麼辦?我研究過乾坤定卦的解法,但還是一籌莫展,根本毫無進展。”
關於乾坤定卦,祁嬰所說的,蘇樂並沒有一絲意外。乾坤定卦是死卦,一旦開啟,絕無可能得解。
慕時如果能回來,那對慕茗而言,是幸事。只不過得幸之餘,多了些不能伴其終老的遺憾。
而他,蘇樂。
只要現在祁嬰在他面前,他就再也不想去想遙不可及的明日復明日之事。
因對他而言,他和祁嬰,就只有今日。
看得到祁嬰的時候,永遠都是所謂的今日。而所謂的‘明日’,則是指他不能繼續陪在祁嬰身旁的時候。
如果那一天終將到來,那對他而言,也應該是很久遠很久遠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