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一個猜想猛然間生出,是否,只要他恢復箏月的記憶,將在白月宗習得的功法都還給她,沒有了仙力和靈力的他,就能夠恢復自身全部的記憶。
他的記憶現在許多都是模糊的,好不容易清晰了些,誰知道想起來的都是些算不得幸運和開心的往事。
祁嬰想,既然要和修仙界斷絕一切關係,或許,剛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和蘇樂斷絕往來。
人生當真是兜兜轉轉又起伏波盪。他兜兜轉轉還是喜歡蘇樂,起伏波盪以為可以和蘇樂偷得浮生一世情,誰知道到最後還是得橋歸橋路歸路。
仙妖本就形同陌路人,他作為妖,要是心悅的是仙門中別的什麼人,那或許還能有個好結果。可是他心悅的是蘇樂,一個修仙界的主要扛把子。
祁嬰冰冷的聲音從喉嚨處發出,“蘇樂,你這是耍我是麼?”
蘇樂愕然,站立在原地。
祁嬰怒視著他,“耍我一次不夠,還要耍我第二次?我的一顆真心當真就這麼不值錢?你非得要死死的踐踏。”
“我到底是多麼的下賤,才能夠讓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祁嬰已猜測出蘇樂當年因愧疚或心傷而尋返魂香復生他。
可過往種種,那些曾經蘇樂傷過他的心,害過他的妖眾,就可以這麼不作數了?
即使這件事情到底也都不能歸咎到蘇樂身上,畢竟痴戀人家美色的是他!
是他這個上天入地原本最受老天青睞的絕世大傻子。
蘇樂默不作聲。
祁嬰又是重重的呼吸著,本想著擠出一滴眼淚撐撐場面,誰知道眼眶莫名的就紅了。
他想,他現在必須要去治癒箏月。
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叫蕭含的男人。
或許,只要他想起一切,他就能夠知道蕭含的來歷。
在確信蕭含的確是真心實意為妖界後,他也才能夠放心的去找個絕世寶地當縮頭烏龜,一輩子就窩在那兒,哪也不去。然後,釀無數壇醉花紅,每天醉生夢死麻痺自我,留個幾壇在酒窖,留給慕茗。
這般想著,祁嬰半是樂呵,覺得以後的故事走向並沒有那麼糟糕,又半是覺得心酸,他到底是多麼殘忍的一個人啊。
祁嬰嘆了一口白氣,轉身問道,“蘇樂,你覺得,我會原諒你麼?”
他自問自答,陳述,認真道,“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蘇樂原本握著絹燈骨節分明的手忽的鬆了開,絹燈落地,燈火忽滅。
祁嬰穩穩當當的離開了蘇樂的視線,他這也算是得了陵周的話,他順便也活了個明白。
從前他是妖尊的時候,他還能夠和蘇樂勢均力敵,還能夠任性些拖累蘇樂,變著法的讓蘇樂對他改觀。
可現在,他什麼都不是。他只是一個搶了箏月身家地位的妖而已。
一旦箏月是白月宗宗主後人的事情公佈於眾,他和蘇樂但凡親密些,友好些,往後都會陷蘇樂於兩難的境地。
畢竟,洛書宗這個三大修仙門派之首的位置,早就被無數大大小小的修仙門派覬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