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嬰悵然若失,彷彿遭受當頭一棒。他沒有任何脾氣,只是望向此刻躺在床榻之上一動不動的老人。老人面容安詳,逝世時似並不痛苦。
甄寒將甄蕭棠從地上扶起,溫聲道,“棠兒,祖父已去,你不要太過傷心。”
甄蕭棠泣不成聲,她斜視著祁嬰,終於暫且平復心情後,又心灰意冷道,“祁嬰……算祖父看錯你,算我看錯你。”
話畢,她便轉身決絕離開。
甄寒左右為難,只得道,“尊上,我去看看棠兒。”
每逢年關前後,家家戶戶皆熱鬧不已。與宮城之外人歡馬叫、熱鬧非凡的情景相對應,此時的宮城之內,壓抑得如同烏雲蔽日,令人難以喘息。
祁嬰席地而坐,後背靠著床榻,一言不發。他盯著地毯上那碗被打翻的桃花羹,出神了許久許久……
幾日後。
陽山君同陵周各拎了兩壇酒,跑到祁嬰的寢殿找他談天說地。換言之,那為讓祁嬰解悶的心思,簡直人人皆知。
祁嬰心情鬱郁,開壇飲酒也不說話。
陵周稟報道,“尊上,潭安郡郡妖不辱使命,不過短短几日,他就找到了些神獸。如今上古十大神獸中的騰蛇和勾陳,都在潭安郡。”
祁嬰淡淡應聲,並沒有多大的熱衷。
陵周衝陽山君使了個眼色,陽山君立刻心領神會。
陽山君道,“尊上,前幾日甄四姑娘已經離開北丘了。”
祁嬰不做聲。
甄蕭棠離開,祁嬰並不意外。在老五爺這件事情上,他的確是做錯了。那些不妥的行為,他都認。
陽山君又道,“是小三爺親自護送甄四姑娘去的天九城。”
祁嬰應聲,也算是預設已知曉這件事情。
蕭含也算甄蕭棠名義上的二義兄,去天九城投奔,也並不算毫無道理。
陽山君也並不急,來寢殿之前,他早就同陵周說過——讓尊上振作,有無數種方法。
他胸有成竹,神情自若道,“尊上,岐山傳來訊息,慕茗已入妖。並且,如今仙門中人正力求蘇樂仙宗用霓彩佛光處置慕茗。”
祁嬰猛然抬起頭,眼神中已有了一番生氣。
陽山君又道,“幾日前,折鬱君忽闖潭安郡,放走了被囚在地牢的玄冥。在折鬱君的幫助下,玄冥已成為乾坤宗的仙宗。”
……
除夕之夜,北丘臣妖共度。
宴席之上,數不勝數的姣好面容,那些如月光般柔和的身影正此起彼伏,翩若驚鴻。
潭安郡郡妖已抵達北丘,姍姍來遲。
他於萬妖前向祁嬰行禮,“尊上,折鬱君傳來訊息,年後蕭含會率妖軍出征。屆時,蕭含大軍會暫借潭安郡城郊一用,以駐紮部分妖軍。”
“折鬱君還說……”
郡妖猶豫片刻,繼而道,“折鬱君還說,若北丘不干預兩界之戰,他們的大軍便只暫借潭安郡城郊一用。若北丘在兩界之戰中偏幫仙門,他們的大軍則會轉戰潭安郡,以攻略北丘城池。”
郡妖一番話落下,除去蓮花臺上婀娜多姿的舞女和服侍的婢女奴僕外,其餘紛紛諸多不滿,冷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