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只要此字一落,便會有一顆頭顱應聲滾地。
秋風拂動,雨點橫斜。肅殺的氛圍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冰,化作霜雪,隨著雨水墜落。
時辰一到,百姓的哭聲、喊聲連成一片,尋王爺面sè不驚,風骨凜凜地跪立在刑場zhōng yāng,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個刻有“斬”字的竹篾跳上了天,之後“啪”地一聲,落在尋王爺的膝前。儈子手揚起慘亮的白刃,甩翻了一襲的雨水,手起刀落,jīng確地從頸骨的縫隙中插入,切斷了頭顱與身體相連的關節。
“咕隆隆”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落到了地上,滿腔的熱血如泉水般噴了出來,堅挺的身軀轟然倒地,激起了一地血水混合的濃漿。
父王……父王!父王!!
尋譽趕到的時候,正是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他來晚了一步,沒有能送到父親上路。他怔怔地望著地上那個被紅sè覆蓋的頭顱,汙濁蓬亂的髮絲間,父王的音容笑貌還是這般深刻,與他記憶之中的並無二致。
雨水無情地衝刷著滿地的鮮血,大片大片鮮紅的血中混入了越來越多的雨水,淡去了顏sè,逐漸變得粉紅,靜悄悄地蜿蜒流淌,不知道它們要流去何方,正如尋譽的靈魂一樣。
那雙空洞的眸子沒能再流出眼淚,只是完全被一種sè彩所充溢——紅sè,殷紅慘烈,那是父王的血。
是孩兒不孝!是孩兒不孝!父王,孩兒來晚了,沒能送您最後一程……
頹然跪在積水中,尋譽神情呆滯,面向身首異處的老王爺不住懺悔。他忽視了一切,忽視了雨水,忽視了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忽視了別人對他的指指點點,只沉溺在一個人的世界裡。然而,最重要的東西尋譽也一併忽視,那就是危險——角落裡,一對yīn冷的眸子正在醜陋的面具下閃著犀利的光,那束光仿若一支冷箭,直shè向這個跪立在雨中的人。
“快走!”楊樂天一拍尋譽的肩頭,把這個頹廢的人一把提了起來。
尋譽沒有說話,更沒有反抗,任由楊樂天拖著他在雨中疾奔,身子軟綿綿的,彷彿變成了一隻斷了線的木偶,倏忽之間,眼前一黑,四肢垂落下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
雨中,出現了一張羅剎面具,面具下的眸子一縮,shè出一道yīn冷的光。來人凌空踏上兩步,擋住了前路。
楊樂天大驚之下,腳下急剎,拖著尋譽不敢放手,否則一旦世子被官府發現,那也是驚天動地的事情。
“讓開!”楊樂天怒吼一聲。
然而,面前這個帶著羅剎面具的人對這吼聲置若罔聞,仍是懷抱長劍,在雨中凝立不動。
………【第二章 棋佈錯峙】………
() 羅剎面具,楊樂天雖未親眼見過,但也在江夜二人口中聽過兩次:第一次,是劫囚車,夜裡歡從鬼麵人手下救出尋譽;第二次,是江武興和夜裡歡去天牢救老王爺,結果遭到鬼麵人的阻撓。後來在無名山莊,江武興更道出了這個鬼麵人的真實身份……
——難道真的是他?
此時面對這個鬼麵人,楊樂天心中的疑問已經去了一半,因為對方那yīn冷而又熟悉的眸子已經給了他答案。
“吳yīn天。”楊樂天淡淡吐出三個字,立即有yīn冷的笑聲回應。
“不錯,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和你攀攀交情。”吳yīn天眸底一亮,詭秘地道:“你別忘了,當年是我大義滅親,告訴你殺害你父母的幕後主使就是吳銘。你要是念著這恩,就痛快的把人放下,我向你保證,窩藏欽犯的事不會再牽連到你。”
“哼,笑話。”楊樂天輕蔑地道,“我楊樂天何時受過一個賣主求榮的小人所制?”
“好,既然你不領情,今rì你我就來個魚死網破。”吳yīn天揚起長劍,後手一揮,齊刷刷地斬斷了雨絲。
“叮”一記光影擊偏了劍身,跟著一條黑影從雨裡鑽了出來,清冷的聲音:“吳yīn天,你最好想清楚再動手,在這街上好勇鬥狠,可是要鬧出不小一番動靜的。”
吳yīn天一怔,持劍擋在胸前,默不作聲——夜裡歡和楊樂天兩個若是聯手,我恐怕是真的不敵了。此戰若沒有勝算,回去又如何向主上交代?
想到此處,吳yīn天面上的肌肉開始猛跳,便在惴惴不安之時,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何必多此一舉,我們兩邊只需互換人質。”
“……”楊樂天攜著尋譽的手臂一緊。
只見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