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他的頭,但想到他家宴還未完,一會回到席上可不好看,便收回來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二殿下若不這麼晚還往外頭跑,自然不會冷。”
朱立軒歪著頭,聞言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了掏,掏出了一物,塞進了榮惠手裡。
又是冰涼涼的東西,榮惠低頭一看,又是一枚玉佩,而且還和那塊砸碎的玉佩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手工從稚嫩略有成熟些。
“華嬪不是將之前那塊弄丟了麼?正好,那塊粗糙,我這回做了塊更好的給你。”朱立軒彎起嘴角微笑時,有著一股子賞心悅目的清秀勁,似乎對這回的手藝很是滿意。
捧在手裡玉佩,溫溫透出熨心的暖意,榮惠笑了,嘴裡卻是打趣:“若是再弄丟了,如何是好?”
“便一直做。”朱立軒脫口而出,似想到什麼,他仰面抬起頭,皺起眉:“不過華嬪可別再弄丟了。母后說,玉佩是吉物,喻意好著呢,這玉佩必會護佑華嬪。”
榮惠笑了一笑,只叫來芝蘭去盛粥,朱立軒看了過來,她便笑道:“家人齊聚,臘八同食臘八粥……二殿下喝碗臘八粥再回去吧。”
這宮裡,或許她也不是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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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若中宮尚在,初一十五,還有年節裡都該是宿在建寧宮的。但眼下中宮之位懸空,臘八皇帝翻誰的牌子,就叫眾宮妃翹首以盼。
在這樣的節日被翻牌子,總是意義非凡些。
但跌破眾人眼鏡的是;朱文燁去的既不是新寵兼表妹麗婕妤的長春宮,也不是舊寵不衰懿妃的壽昆宮;而是去了大肚子榮惠的靜安宮。
榮惠與朱立軒吃過臘八粥,又閒話了一陣;便不肯他再逗留了。家宴離席過久總不好看,大殿下的膽子可沒他這麼大,叫有心人見了;少不得做文章。
朱立軒意猶未盡,臨走前還纏著榮惠,眼巴巴的說下一回要吃華嬪親手做的臘八粥。榮惠知他執意,無奈的許了,天曉得榮惠活了兩世都沒有洗手作羹湯的天分。
朱立軒如了願,再不糾纏,也不讓榮惠起身送他,噠噠噠噠的便跑走了。
榮惠被朱立軒這麼一攪,心中鬱結也舒散了許多,便不做他想,孕中也不能多想。於是她又與芝蘭玉樹喜善三人,執起葉子牌來。
幾局過後,朱文燁便大駕光臨了靜安宮。
許是因為過節,朱文燁今日穿得格外喜氣,赤色五爪金龍緙金絲華袍,頭上紫金冠頂珠明亮,彷彿也沾染上夜晚的清涼月華,透著少有的溫柔和氣。
對於朱文燁的突然造訪,榮惠的確有些吃驚,但面上顯露的自是驚喜。
她正要起身,朱文燁已經幾步上前,扶穩了她,又藉著寢殿的燭光打量了她一眼,大約靜養了幾個月的緣故,榮惠的膚色越發膩白,此時被窗外透進的月光籠罩,更是生出一種融雪般的瑩透之色。她滿頭青絲猶如墨緞似的,嘴角含著一縷赧笑,雙眸燦燦如星。
朱文燁心中一動,自然而然的摟她入懷,輕道:“華兒近來身子養的不錯,朕瞧著,你氣色好得多了。”
原是梳洗睡了一陣的,病妝自是褪了……榮惠心裡咯噔一下,皺起眉來:“是麼?馬太醫也這麼說,但嬪妾卻並沒覺得好,總覺得腹中的孩兒越來越不似往常活潑了……”
“胡說。”朱文燁一手覆蓋到榮惠撫腹的手上,溫聲:“你是靜養久了,才生出這胡思亂想,總悶在靜安宮也不好,不妨出去透透氣。說不準,皇兒就是覺得悶了才活潑不起來了。”
如果榮惠什麼都不知道,聽了這話,一定會覺得很溫馨,但事實上,她唇角勾起的是
冷笑,聲音卻是嬌憨:“陛下才是胡說呢。”
聽出榮惠話裡的笑意,朱文燁也是一笑,扶過她的雙肩,忽然沉默了一陣,笑容褪去,道:“華兒,有人來報喪過了吧,你的二伯他……”
不提還好,這麼一提,榮惠胸口又是一滯,眼眶酸澀起來。
她點了點頭,哽咽道:“二伯一生戎馬,大小戰役無數,沒想到,盛年英逝,不是死在戰場上,竟是遭賊子暗襲而亡。”
朱立軒垂眸,將榮惠再度抱入懷裡,十分體貼的輕拍她背,安慰道:“華兒節哀,薛卿是為國捐軀,是大燕功臣,朕必會好生厚葬,追封為將軍王!”
榮惠落下淚來,輕飄飄的一句厚葬,一句追封,就叫二伯寒了屍骨。他日,一句厚葬,一句追封,又將了結薛家的誰?
叫她如何甘心。
榮惠攥緊了繡帕,咬住了唇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