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昨夜之事。
原本,他去中原勸那關遊早早回頭,正是因為他那教派所拜的神祗不妥。
“不妥?”景善若詫異。
“嗯。”真公悶悶地說,“老夫沒有聽過那神仙之名,去崑崙外界詢問無果,到最近這段時日,下崑崙的帝君派人來報了信兒。說,那九天帝君,乃是當世誕生的魔神,是極邪之物!”
景善若吃了一驚:“豆芽所創的新生教派,為何會與魔神之流扯上關係?”
“老夫也不知啊!那元華大帝,他不是備有一支異獸角制的箭首麼?這回帝君說了,那支箭,便是為罕世魔頭所預備的。如今便直指凡間,朝向那魔獸的造像……”真公一臉糾結地說著。明明是乖徒兒,怎麼離家出走之後就變得如此這般了呢?
景善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她心中納悶:記得竹簪說過,那箭首因是被臨淵道君斬下,所以不作法的時候,是一直指向道君所在之地的。如今是有新的用場了麼?
兩人說到這裡,突然一陣穿堂風疾疾掠過,將窗扇帶得開合不已。
景善若回首望望屏風那邊,示意明相過去看看。
明相檢視一番,回來悄聲在景善若耳邊報說,方才果然是公子爺抽身離開了。
景善若笑笑,龍公子八成是覺著聽兩人議論此事沒趣,又不方便直接抱怨,索性以一聲不吭迴避作為手段,抗議夫人冷落自己。(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待會兒回去,要好好安撫他一番才行了。
她暗忖。
此時龍公子一陣風似地離了客廳,到大院後門處停下,回首看了看。
他也知不會有人追出來,但就是有那麼一點點小期待而已。
這後門外沒有方丈洲人值守,出了門,便是花苑小徑,頭頂上有綠蔭,倒是個可以歇腳的地方。龍公子愣了一會兒,索性拂了拂門檻上的灰塵,十分不華麗地坐在門檻上繼續發愣。
沒一會兒,仙草童子與幾個龍神寄放在此的小龍仔追逐著,尖叫而來。
被龍公子極為威嚴地一瞪,眾小童立時噤聲,紛紛衝他行禮,隨後躡手躡腳地離開,到別處去玩。
龍公子淡定地繼續遠眺湖景,心道:為什麼夫人還沒跟那勞什子散仙說完,小仙的事有那麼要緊嗎!
然後他瞧見,一個絨球從小徑邊的草叢裡鑽了出來。
小風生獸踏上石板道兒,試了試陽光下石板表面的溫度,隨後歡脫地一路小跑,往院門這邊來。
龍公子瞧著它,待它要進門的時候,突然腳下一動,用足面擋住小風生獸的去路。
風生獸愣了一下,衝他露出細小的牙齒作為威脅,隨後趾高氣昂地往內去。
龍公子低頭,悶不吭聲地用腳尖把它撥了個跟斗。
“咿呦呦!”小風生獸不滿地大叫起來,一口咬住龍公子鞋頭,前爪將其抱住,後爪又踹又撓。
龍公子靜靜地盯著它。
突然……
仙草童子正與幾個小龍仔玩得開心,卻驟然見到一個可怕的場景,他立刻給嚇得摔倒在地。
“哇啊!”
“怎麼了?”眾小童圍上前來。
仙草指著天空,道:“我、我方才見一條長龍盤踞在那邊的院子上空,衝著地上凶神惡煞地張牙舞爪!”
與此同時,幾隻路過的海鳥也給嚇落了地,好半晌才回過神,驚恐萬狀地飛走。
眾小龍轉頭四處檢視,不見有何異狀,紛紛表示一定是仙草眼花。
仙草揉揉眼睛,唔了一聲,或許真是自己看錯了。
此時,龍公子正得意地望著小風生獸。
後者被嚇得毛色雪白,哆嗦著放開它抱住的那隻鞋子,驚叫一聲,一溜煙逃走,鑽進草叢裡不見蹤影。
“哼。”
龍公子拾起鞋子穿上,神采飛揚地回內院去了。
不久,景善若也送走了真公,慢慢地回到居處去。
她對剛睡醒的龍公子道:“昱,你怎麼走得那樣快?”
龍公子自然不會說出實情,便答道:“那散仙身上有傷藥氣味,嗅著難受。”
“哦,也對。委屈夫君了。”景善若點頭,體貼地湊上前,吻了吻他的臉,道,“真公後來也說他身上有傷……那藥味兒沒燻著你吧?”
龍公子沒應聲,只轉首與她親暱。
景善若忽然想起一事:“啊,那平常我服的藥,氣味豈不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