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枯枝一般。
原承天道:“道友是誰,今日卻來害我?”
那修士道:“你莫問我是誰,我只問你,你既修成大道,又見你體內凝成千殺劫果,可見不知誅了幾多靈獸,妄取了世間多少仙花靈草,似你這般不仁,難怪要被無極山打壓。”
原承天道:“承天乃世尊分魂,當年仙庭大亂之中,自然誅殺無數逆反獸禽,遂有這千殺劫果,試問仙庭獸禽作亂,在下身為世尊,就要眼睜睜的瞧著諸逆誅仙庭諸修不成?而我前世固然是丹修一名,耗用靈草無數,今世卻少取外物,但制靈丹,只用來救人罷了。難不成前世罪過,今世亦要承擔?道友洞徹天機,想來一探便知。”
修士默然片刻,又道:“難不成你今世不曾誅殺獸禽已為己用?當初玄焰谷中,道友殺生可謂不計其數了。”
原承天點頭道:“當初我道心混沌,又因修行不足,遂取谷中靈獸而用之,此罪實不可饒。”
修士道:“既然你知錯了,且當初你畢竟只是靈脩境界,所殺亦是有限,而其後則稟天道之修,不再妄行殺伐,便加你千嶽之重罷了。”
說到這裡,將雙手一併,太一弱水的水幕就合了起來,於此同時,原承天便覺左肩一沉,果然有千嶽之力。
此修身影一閃而沒,水幕之上又現一道紅袍修士,生得方面闊耳,正氣凜然,來到弱水處,就要伸出雙手,要劃開水幕。
原承天有了剛才的經驗,忙叫道:“道友,我有何過錯,你也要害我?”
紅袍修士聲若洪鐘,道:“我聽聞你是不義之徒,特來向你問罪,當初洪郎可曾因你而死?”
原承天搖頭道:“洪朗實為天下人而死,若非洪朗慨然赴死,則失魂蟲難破,天下不知又有幾人遭劫。承天自知愧對洪朗兄,但道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紅袍修士這才轉嗔為喜道:“如此說來,你反倒是義士了。”
原承天道:“唯洪朗兄為天下義士,承天實不敢當。”
紅袍修士道:“當初冥界將傾,道友亦曾略助一臂之力,此事我怎能不知,但為天下者,皆可算得一個‘義’字,在下適才以言語相戲罷了。不過既來這走一遭,卻不可空回。”
說到這裡,將手一拍,原承天右略略一沉,卻只有一嶽之力罷了,對原承天而言,實是無足輕重。
紅袍修士方去,又來了位白袍修士,此修相貌出塵,俊逸無雙,上前便是深深一揖,執禮甚恭,慌得原承天急忙還禮不迭。
那修士道:“天地失卻妙韻兩道,故而世人皆不知禮數,唯道友自仙修以來,待人接物,無禮不行,尊卑分明,端可稱得上謙謙君子。在下本是勉強到此,既是來了,好歹替道友略分重責。”
說罷將手一拂,原承天左肩一緩,那千嶽之重竟去了一半,頓時覺得身輕如燕起來。
原承天此刻方悟,這接連來的三位修士,前來問責之事,是為“仁義禮”三項,自己初踏仙修之術,因心智矇昧,誅殺不少,故得千嶽之罰,但於“義禮”二項,自己當為世人楷模,故而於義字只是略重一嶽,而於禮字則反釋五百嶽之力了。
其後白袍修士遂去,果然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白袍修士身影剛剛消失,又來了位灰袍修士,此修形容落拓,左手持書一卷,右手持玉尺一根。原承天瞧其相貌,不由暗暗驚訝,原來此修相貌與散介生有七分相似之處,見到原承天緩緩一禮,便坐於水幕之上了。
原承天道:“散道友因何來此?”
灰袍修士愕道:“我卻不姓散,亦無名姓,我今日本不欲來此,既是來了,就與你說句話便走。”
原承天道:“在下自當洗耳恭聽。”
灰袍修士道:“如今那世人只知強橫為用,卻不知天下之事,無智不可行。智術從何而來,自然是要從這書中去尋。奈何那修道者只知尋那天材地寶,煉那強積法寶,卻不知修行之妙,那凡俗之輩更是利字當頭,視書卷為糞土一般。”
原承天嘆道:“世風雖是如此,但若耐心教化,日久自可見功。”
灰袍修士點了點頭,喃喃道:“早說過我不必來,道友自修大道,常常跨境誅敵,若只憑勇力,又怎能如此?若說道友為世間第一智者,想來亦不算大謬了。”
原承天惶恐之極,忙道:“世間勝過原承天者鬥載斗量,別的不說,便是五越首禪,魔界魁神,亦可為在下之師。”
那灰袍修士哈哈一笑道:“你怎不提九瓏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