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葉靈蘇的聲音微微發抖,“昨天我又看見了,我看見爹爹拿著劍,一劍一劍地刺在媽媽身上。好奇怪,媽媽望著他,臉上一直在笑,難道她就不痛麼?人痛的時候會笑,真是好奇怪……我大聲叫呀喊呀,他們總不理我,周圍全是火,我在火裡跑啊跑啊,說什麼也衝不出去,只能看著爹爹一劍一劍地將媽媽殺死……”
“那都是夢!”樂之揚只覺毛骨悚然,強笑說道,“葉姑娘,這兒是燕子洞,只有你跟我……”
“不……”葉靈蘇的聲音不勝縹緲,“那不是夢,我……我一直想要知道,爹爹為什麼殺死媽媽……可是、可是我就要死了,這件事,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樂之揚張口結舌,心裡亂成一團。如果葉靈蘇說的不是夢話,那麼這個少女的身世豈非無比悽慘?他呆了呆,又問:“你、你爹爹呢?他後來怎樣?”
“他死了。”葉靈蘇頓了頓,輕聲說,“他自殺了。”
“那麼你……”樂之揚問到這兒,再也說不下去。
“我是孤兒,我是師父養大的。”
樂之揚頹然坐下,雙手抱膝,滿心茫然,過了半晌,不聞少女動靜,他心生恐懼,伸手摸去,但覺葉靈蘇身子滾燙如故,口鼻間卻有微弱的呼吸。
少女還活著,樂之揚鬆了一口氣,意興怏怏,橫起笛子吹了幾聲,樂聲縈繞耳邊,久久也不散去。聽著笛聲,他的心裡忽然一動,想起在海邊吹奏《周天靈飛曲》的情形,一開始,笛聲遇風就散,吹到後來,笛聲衝破狂風,能夠傳到極遠的海上。
樂之揚一跳而起,連罵自己糊塗,心想:“我的叫聲不能及遠,難道笛聲就不能及遠麼?”
意想及此,狂喜不禁,樂之揚定了定神,橫笛吹奏起來。他神與意合、聲氣相通,體內真氣流轉,身外靈曲飄飛,笛聲被逼成了細細的一縷,穿過亂石間隙,送出燕子洞口,嗚嗚咽咽,風吹不散,曲曲折折地飄向遠方。
他吹了一遍,又吹一遍,如此吹笛,貫注全身之氣,極為消耗心力。樂之揚飢渴交加,吹奏一久,只覺頭暈眼花,身子空虛乏力,吹到高昂之處,屢屢吹不上去。儘管如此,一想到身邊的少女,他又強打精神,拼命送出笛聲。
斷斷續續,吹了兩個時辰,夜晚逝去,天光又亮,樂之揚的心裡幾乎絕望,忽地一口氣上不來,丟開玉笛,坐在地上,身子一陣陣發軟,神志也昏沉起來。
這時間,地皮突然震動,耳邊傳來轟隆之聲。樂之揚抬眼一看,光明耀眼,一塊大石徐徐挪開。
樂之揚又驚又喜,眯眼看去,缺口處站了一道人影,高高瘦瘦,挺拔不群。
“雲島王!”樂之揚衝口而出。雲虛卻不瞧他,縱身入內,抱起葉靈蘇,看了一眼,掉頭就走。
樂之揚跟出洞外,還沒站穩,忽覺手臂劇痛,轉眼看去,雲裳目光如劍,狠狠刺來。樂之揚來不及申辯,臉上如遭斧劈,兩眼一黑,登時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方才有了知覺,一股疼痛鑽心入腦,樂之揚努力張開雙眼,左眼勉強可以視物,右眼連帶面頰高高腫起,只能眯成一道細縫。
正覺四周眼熟,忽聽有人說道:“醒了嗎?”樂之揚掃眼看去,童耀坐在床邊,瞪眼直視過來。
樂之揚鬆了一口氣,原來他已回到了邀月峰下的住所,摸一摸胸口,《靈飛經》貼身收藏,尚未被人取走,玉笛也在身邊,摸來冰冰涼涼。他稍稍放心,掙扎起來,但覺半邊頭疼,伸手一摸,不由得破口大罵:“雲裳那個混賬東西。”
童耀嘆道:“那小子還算手下留情,要不然,你這顆腦袋也被他擰下來了。”
“葉靈蘇呢?”樂之揚始終記掛少女。
童耀還沒開口,門外一個聲音冷冷說道:“她已經好了。”童耀應聲跳了起來,叫道:“雲島王!”
雲虛走了進來,看了看樂之揚,扔出一個小瓶,童耀接過一瞧,眉開眼笑,轉向樂之揚說道:“還不謝過島王,這可是療傷的聖藥。”
樂之揚略略欠身,說道:“明鬥……”雲虛擺了擺手,眼裡精光轉動:“來龍去脈我都知道了,這幾天的事情你最好爛在肚子裡。”說到這兒,陰森森看了少年一眼,“你若信口開河,可別怪我下手無情。”
樂之揚莫名其妙,轉眼看向童耀,後者也是一臉茫然。
“還有一件事。”雲虛皺了皺眉,“從今往後,不許你再見蘇兒,如有違犯,我打斷你的雙腿,丟進海里餵魚。”
樂之揚驚怒交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