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藉助揚子江形勝之地,寺院建在山上險要之處,兩面江水奔流而過,如同天然的護城河。僧團評議會將總部設在金山寺自然是看中了它的地理環境,更重要的,金山寺歷產高僧。唐朝初年,金山寺長老在江邊見到有個木盆載著嬰兒順流漂下,頓時心生慈悲將木盆攔下,將嬰兒收做徒弟,取名江流兒。
這嬰兒長大後竟有高世之智,十幾歲便通曉百經,後來更是隻身前往西天拜見我佛,取回三藏真經,教化中華。這嬰兒便是後來的金山第一法師唐玄奘,在他成佛後,中原諸寺以金山寺為天下魁首,便將僧團評議會設定於此,每年在此召開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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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顛、法海、小青、許仙和魯世開被引過三大殿,徑直去了金山寺裡山。金山寺分表面兩層,外面寺院供善男信女參拜,裡山的山坳則是法師和武僧們修行之處,四周都不通外界,只有穿過金山寺才能到達,僧團評議會所在的善財院便設在此處。
之所以被稱為善財院,是由於在這裡乃是被善財童子保護的法地,周山有善財童子塑像崇佛像五十三座。院外三十三層的階梯上,數百名來自各個寺院的武僧或坐或站,濟顛等人從他們中間穿過時,所有人都忍不住注視他們。
進入善財院,空間豁然開朗,中間是座圓形的大堂,大堂極為廣大,大到騎著馬繞著跑一圈也要好半天時間。上萬支密密匝匝的蠟燭將大堂照得沒有任何陰暗死角,環形牆壁鑲嵌著幾百面巨大方形銅鏡,對著銅鏡是很多圈環形桌子,每張桌子前都有僧人在緊張注視著銅鏡裡的影像變化。神奇的是,這些銅鏡中映照出的,竟然是臨安城內各個街坊毒化人暴走的影像。
“這是怎麼做到的?這些和尚在做什麼?為何這些銅鏡可以映出臨安城內的情況?他……他們用了什麼法術?”所有人被這場景深深震撼,許仙忍不住張嘴問濟顛。
“其實,我們隨時可以監看到你們俗人的一舉一動。”濟顛說:“臨安城裡每座寺院屋頂的脊獸在安裝時就被與這裡的一面銅鏡相連,脊獸雙眼能看到的影像,便會被投射到人間鏡裡。設立這些機關的目的本是為監視臨安城的妖怪,僧團方面對妖怪和人類混居一直持有保留意見,直到近年才陸續關閉。”
“原來如此。”許仙驚歎的點點頭,他萬萬沒想到,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些和尚監視之中,於是又問:“那麼我家是否也有被你們監視?”
“大概有五、六個脊獸是照著保安堂的,你家白素貞可是了不得的大妖怪。直到去年確定她確實沒有作惡,才解除監視。”
“臭和尚,居然偷窺我家那麼多年。”聽到這裡,小青忍不住嘟囔一句,瞥了法海一眼,法海忙望向別處。
大堂中間有座高達丈餘的圓形高臺,中間地面上繪畫著曼陀羅圖案,環繞圖案排列著十一座純銀打造的禪床,每座銀禪床上都盤坐著名身穿八寶如意金斕袈裟、白眉白髯的僧團議事會長老,他們來自不同寺院。銀禪床環形擺放,寓意諸位長老身份平等,並無上下之分,但其實人們都習慣性預設金山寺長老為最高執行者。一道青白色錐光從殿頂藻井龍嘴裡的夜明珠射下來,將圓形光柱投射在曼陀羅圖案中心,十一位長老的面目則隱在黑暗中,只能看身體輪廓,給受質詢著帶來極大心理壓力。
執事僧將許仙等人攔在臺下,只放濟顛登臺來到石臺中央的光柱。他對十一位長老都行禮拜見,偷眼看去,只見十一位長老都在慢悠悠喝著茶,嗡嗡討論著“今年的新龍井味道不錯”“你嚐嚐我這壺,比你的都要好”之類。這十一位高僧歲數都很大,加上僧團長老都是終身制,他們湊到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老人話題。
濟顛對其中一位長老單獨見禮,說道:“師父,小徒謹遵師命,將靈隱寺的僧眾都安全帶來了。”
那長老的黑影似乎在微笑頷首表示感謝,放下茶杯,他正是靈隱寺長老。長老不緊不慢地對濟顛說:“徒兒——你平日雖說放蕩不羈,但我情知你乃是天選尊者,降龍羅漢轉世,來凡間走這一遭,所以並不管束。這次的事乃是世人造下因果罪業的報應,你不該插手去管。我也勸你不要去,你偏要去,一次次洩露天機提點這些凡人,是企圖將這趟罪業消弭?我看,只怕是你插手過深,引得天意憤怒,才讓這場災厄變成如今這樣難以收拾啊。我們僧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要是覺得沒事做,陪我喝喝茶也是好的。”
說完,長老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師父,”濟顛故意提高嗓門,正色道:“當年琉璃王欲殺盡毗羅城民眾,佛祖情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