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她來。”
四喜一溜煙去了。徐守中氣力不濟,昏昏沉沉的又入了夢鄉。
待容娘急急趕來時,見到此景,不由失望。四喜忙請了軍醫來搭脈,軍醫說脈象稍穩,應無性命之憂,容娘方始放下心來。
徐守中再次醒來,已是入夜。
火盆旺盛,火勢熊熊。屋中溫暖,不見伊人。
腳邊甚沉,他的手長,順手摸了過去,觸手柔滑,是一把烏髮。他的心裡安定下來,嘴邊甚至綻開了一個微笑。
容娘感覺到頭上動靜,早已醒來。那隻手落在她的頭頂,久久不願離去。她睜著眼睛,瞧著火盆中通紅的焰心,心中漸漸暖和。
喂粥、喂藥,換傷藥、擦身子,守中任她忙碌。有她圍著自己轉,他無限歡喜,看得目不轉睛。
此次便如重生。他原只當她去了,不想失而復得。戰事緊迫,他亦未有萬全之策,盡力而為罷了。他的心中已做了打算,她活著,換他去了,亦無遺憾。
但老天憐惜,兩人竟然得以成全。那麼這輩子,他便不能放手。
ps:
娘子瘋了,寫了兩章戰爭。我是有多自殘啊,居然不曉得避開戰爭場面,生生的想到頭疼。好,從今日起收手,該算算舊賬了,嘿嘿!
從此,有人要認錯的有木有?有人要心虛的有木有?柔情蜜意的,深情款款的,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統統來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話
此次大戰,宋軍五百餘人,魂歸故里者十之六七,餘者掙扎著收拾了同伴遺體,倒臥而睡。
一夜雪緊。
援軍到來時,被城外皚皚白雪覆蓋的屍堆嚇倒,以為巫術魘住,不敢前行。
然而城牆上大宋旗幟飄揚,值崗兵士如標槍般挺立。雖城牆破舊,城門凹凸襤褸,亦不損古城之風骨偉岸。
如此大勝,自然有撫卹報功等事。但戰事已了,亡者已逝,生者傷懷,不再贅述。
徐守中傷重,只能原地養傷。
半月之後,守中始能坐起。他自覺身上腌臢,便要容娘替他擦洗。
擦拭之類,容娘自然熟悉。如今守中能坐,不必四喜幫忙,她亦可避了傷口,替守中脫衣穿衣,十分熟稔。
容娘欲蓋被子,守中一把抓住她的手,下頜朝下半身點了點,眼中意味明顯。
容娘臉上漸漸紅透,轉身欲走。他卻捉住她的手,漫不經心道:“娘子在此,豈能由他人做此私密之事。”
容娘無法辯駁,只得紅著臉替他擦拭了。從此往後,連方便之事,徐守中亦不讓四喜近身,只要容娘稍許扶著些,自己勉強行事。
他每每若無其事,容娘初始羞赧,到後頭也由得他,左右,——看慣了。
便是守夜,原他憐惜容娘身子弱,只叫四喜睡在一旁榻上,容娘去廂房歇息。這日用了飯,他語氣平平,吩咐四喜道:“你許久沒睡個囫圇覺了,今夜回去歇息吧。”
收拾碗筷的四喜楞了一回,又悄悄的瞥了一眼容娘,見容娘側了臉,耳邊卻是紅霞若雲。他心中暗笑,應了一聲,忙退出去了。
容娘猶豫半響。不好拋下他獨自去睡,只得端了熱水替他擦洗了一番,自己略微收拾了,爬上床鋪裡側躺了。
身後窸窸窣窣。容娘曉得他行動仍是艱難,坐起躺下需費力氣,十分不易。她咬了唇,狠心不去理會。
外頭仍在下雪。這是自那次大戰之後的第二場大雪。窗外是一叢修竹,雪花落在上頭撲簌簌的響。偶有竹子被雪壓斷,咔嚓一聲,在這黑夜之中,尤為突兀。
屋裡燒了火盆,木炭裂開,輕微的蓽撥聲猶顯屋中寧靜。燒透的木炭紅彤彤的。帳內暗紅。他的側影漸漸往下,耳邊聽到他壓抑的悶哼聲,躺下之後,似乎又舒了一口氣。
容娘仔細的聽了動靜,曉得他無事。方將自己的被子裹了裹,側過身朝裡。
性命之憂過去,過往傷情再度席捲而來。那些事情她不知如何消融,徐家她亦不願再回。雖她知曉自己對他仍然眷戀,但他們之間橫亙之的人與事卻無法熟視無睹。
悲傷漸漸蔓延,她睜大眼睛,看著帳上經緯交織。紅暈浮動,只覺心緒難平。
“睡過來。”
徐守中驀地出聲,倒叫容娘嚇了一跳。她頓了一時,慢慢的轉過身,面對發號施令的人。
徐守中不能翻身,只是側頭看著她這邊。
四目相接。狹目平靜,看住容娘,又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