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缺乏金錢。
艾瑞克將卡米拉捧在手心像公主,她也讓他這樣做。她要什麼他都給她,房事方面若她興趣缺乏,他絕對不會去煩她,他唯一的要求是當他們一同出門或邀請“跟他們友好的夫婦”來家裡吃飯時,她必須打扮漂亮,而所謂“跟他們友好的夫婦”不外乎是他的童年友人。卡米拉有時會納悶,不知道艾瑞克是否真心愛她,但她逐漸對這個雄心勃勃、精力旺盛的東區男子產生深厚的感情。
對艾瑞克而言,他覺得開心無比,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卡米拉不是個熱情的女人;事實上在他眼中,卡米拉的這個特質,正是其他那些他習以為常的女人通通都比不上的。至於他的生理需求,只要透過他和客戶的接觸就能解決。艾瑞克認為搬家這種事總令人多愁善感、憂愁傷心、容易對新體驗敞開心扉。總之,他搞上單身女子、分手女子、同居女子、已婚女子,地點在餐桌上、樓梯間、包著塑膠套的床墊上、剛清潔過的拼花地板上,四周高高低低堆滿已用膠帶封妥的紙箱。當他們的叫聲在光禿的四壁間迴繞,他心裡想的是接下來該買什麼東西給卡米拉才好。
這種安排的美妙之處在於他很自然地不必再見到這些女人,因為她們都會搬到其他地方,消失無蹤,幾乎每個都是如此,只有一個例外。
碧蒂·歐森有一頭深色頭髮,臉蛋甜美,身材惹火有如《閣樓》女郎。她比他年輕,高亢的聲音和話語使她顯得更加年輕。當時她已懷有兩個月身孕,準備從艾瑞克居住的提維塔區和孩子的準爸爸搬去賀福區,她也即將嫁給那個西區男子。艾瑞克十分認同碧蒂搬去賀福區高階地段的這個決定,但當他和碧蒂在空房間的一張紡錘式靠背椅上親熱之後,他發覺他們之間的性事對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簡而言之,艾瑞克棋逢敵手。
的確,他一想到碧蒂就覺得自己是男人,他在她面前不必假裝,因為她就是要他本來的樣子,那就是把她幹得欲仙欲死,從某個角度來看,他們在一起做的也只有這件事。無論如何,他們開始在屋主即將遷入或搬出的空屋裡碰面,一個月至少一次,每次都冒著可能被發現的刺激感。他們動作快,效率高,模式固定,沒有變化。然而艾瑞克期盼這種幽會的到來,彷彿小孩期盼聖誕節一樣,也就是懷抱著真誠不復雜的喜悅之情,而這種心情會被一種確定感所提升,因為他確定一切都會相同,他的期盼會被滿足。他們過著沒有交集的生活,生活在沒有交集的世界裡,這對他們兩人而言都是非常恰當的安排。因此他們繼續碰面,只有在她生產——幸好是剖腹產,過長假,他得性病時才中斷。他得的性病是無害的,來源已不可考,他也無心追究。一晃眼十年過去了,現在艾瑞克在土薩區一間半空的公寓裡,面前紙箱上坐著一名高大的平頭男子,男子的聲音彷彿割草機,問他是否認識碧蒂·貝克。
艾瑞克的喉頭像是哽住似的,說不出話。
平頭男子說他叫哈利·霍勒,是犯罪特警隊的警監,但這個叫哈利的看起來比較像他手下的搬家工人,而不像警監。艾瑞克報案卡米拉失蹤後,曾有失蹤組的警察來找過他,因此當這個平頭警監來找他並亮出警察證時,艾瑞克腦子裡閃現的第一個念頭是他們有卡米拉的訊息了。由於他面前的這個平頭警監並未事先打電話給他,而是直接找來這裡,因此他擔心自己聽見的會是壞訊息。他叫搬家工人通通出去,請平頭警監坐下,自己掏出一根菸,準備承受打擊。
“怎麼樣?”平頭警監說。
“碧蒂·貝克?”艾瑞克重複一次,試著點燃香菸,快速思索該如何回答才好,可是他既點不燃香菸,也答不出話——老天,他的腦袋連慢下來都不行。
“我瞭解你必須讓自己鎮定下來,”平頭警監說,拿出一包煙,“沒關係,慢慢來。”
艾瑞克看著平頭警監點燃一根駱駝牌香菸,傾身向前,將打火機湊過來。
“謝謝。”艾瑞克咕噥說,用力吸了一口,吸得香菸噼啪作響。煙灌滿了他的肺臟,尼古丁注入他的血管,掃除了所有障礙。他總覺得這件事遲早會東窗事發,警察遲早會發現他和碧蒂的關係,來找他問話。
先前他只擔心要如何對卡米拉隱瞞這件事,但現在的情勢截然不同,而且是從現在這一刻起才變得截然不同,因為他從沒想過警方可能會將兩件失蹤案聯絡在一起。
“碧蒂的丈夫菲利普·貝克找到一本筆記本,碧蒂在裡頭寫了一些很容易破解的密碼,”平頭警監說,“寫的是電話號碼、日期和簡簡訊息,毫無疑問,碧蒂跟許多男人定期保持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