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省,也是臨市,有一家老字號的醬醋廠。陸友富都是從那個廠子裡進貨。
因為村子裡路不方便,更因為從臨市拉貨回來都到半夜三更,所以都運到這間租來的房子裡存放,然後再往家裡倒騰。
房子裡一應傢伙事齊全,住著還算方便。
讓陸友財兄弟倆住下,一是怕這麼熱的天來回奔波對傷口癒合不利,二是回去後可以跟人說傷重留在城裡治療。
還有三嘛,是陸友富兩口子的私心。他們實在被這個小弟折騰急了,把他留下,省得纏著他們鬧騰要告訴何小西。
倒不是他們覺得何小西不能信任,而是這件事情牽涉的責任重大,走漏風聲的後果是他們承受不起的。連親爹老子娘他們都不敢說實話。
回去以後,陸友富兩口子就跟當初謀劃的一樣,四處出去借錢。
先是借本家的,之後是親戚朋友的,再然後四鄰的。因為大家都窮,看似借的人家不少,借到的錢倒是沒多少。
眾人見陸友富往城裡送了幾次糧食和錢以後,就猜測這得傷得夠重的。但是聽那天一起的人回來說的,都是皮外傷啊?
就有萬事通解說:“看著輕的外傷不一定就好治。我聽人說過,有人的小傷口就轉成了鐵骨瘤。
鐵骨瘤你們沒見過吧。那傷口就是好了犯,犯了又好,總也好不透徹。
嚴重的時候啊,整個腿都能爛透了,都能到骨頭。”
三人成虎,越傳越玄乎,說得好像他們親眼看到人病得腿都快不保一樣。
何小東在聽說陸家借錢看病的時候,就帶了錢送過去。
何小東:“三兄弟是為我們家小西受的傷,我們手裡目前沒有多的錢,這些你們先用著。不管花多少錢,我們家以後慢慢還。”
絕口不提倆孩子的親事。
對於他不提親事,陸友富既失落又對他高看一眼。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都會選擇用拉近關係來模糊債權債務。有些硬把人送對方家去的也不稀奇。
打著的就是救人的被救的都是你們家人,你們關上門自己解決吧,我們孃家是外人管不了的主意。
他們兩家雖然沒有正式議親,可對於結親,都互相試探過。
此時,何小東像他丈母孃柳老孃出的主意那樣,把妹妹賠給陸家,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既使有些人家出點錢給看病,這些錢也不是賠償,而是兩家的人情。
自己弟弟對何家閨女什麼心思,沒人比陸友富更清楚。友財從來沒跟他彆扭這麼久過,這次為了何小西,到現在還不搭理他。
陸友富看著那一疊鈔票,摸摸鼻子,說了實情:“並不嚴重,也沒花多少錢。開了個作坊,出了點糾紛,想借著友財受傷把錢收回來。”
並隱晦的說了些怕政策有變,隱匿家產的話。
即是向何家坦白一部分實情,也是給自家弟弟做個讓步。
又替陸友財解釋了一句:“友財一直說要告訴小西一聲的,只是沒抽出空來。”
若是何小西在此,定然會對陸友富所說的抽不出空來不以為然。何小東對這個解釋卻非常滿意。
回去以後跟何小西說了_一下情況。何小西很驚訝,前世並沒有陸家開作坊的事情。
何小西是親歷過後面的特殊時期的殘酷的,十分擔心陸家做的不周密讓人抓到把柄。思量再三,決定到陸家找陸友富商議對策,把這件事裡面可能的漏洞補上。
何小西也清楚的知道,今日這樣做了,就是預設了與陸家的親事。
也是藉此機會,給陸家遞一把梯子。待此事了了,陸家就能順理成章的上門求娶了。
何氏兄妹相繼上門,陸友富很熱情。都是千年的狐狸,這事代表著什麼都知道。
他最滿意的是這兩兄妹上門的順序。若是何小西先來,也會熱情接待,但那熱情就得打幾個折扣了。
何小西提出借一步說話,陸友富一愣。不說此時,再過二十年後,也沒有大伯哥跟弟媳婦單獨說話的理。
打著哈哈裝沒聽懂讓陸大嫂接待。何小西尷尬又無奈笑笑,自己總是忘記現在是在封建又閉塞的小山村。
事實證明,何小西說的事情,陸大嫂做不了主,也不敢拿主意。還是得陸友富出面。
夫妻倆一起接待的何小西。何小西指出他做這些事存在的漏洞,提議趁還不遲,把這些漏洞抓緊時間補上。
跟其他被劃分成貧農的人不同,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