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小末,你總該信我的話了吧,這身衣服,你是非換不可的。”
我悻悻的哼唧道:“我可沒錢買衣服,你看著辦吧。”
他笑呵呵道:“我是你的丈夫,吃穿用度自然不會讓你操心。”
丈夫!我耳朵邊開始酥酥的熱,是他的呼吸燻的?夜深了,艙裡關了窗戶,此刻竟有點悶熱。江辰還離我甚近,我往邊上挪了挪道:“你別站的太近,熱。”
江辰不知從哪裡找出一把蒲扇,給我扇風。我有點不好意思,訕訕的問道:“你也熱?”
“熱,比你還熱。”他盯著我,重重的嘆了口氣,臉色微微泛紅,呼吸也有點急促,好似有點不舒服。
“你不舒服?”
他點點頭,似笑非笑:“不舒服。”
“要不要去看大夫?”
他勾了勾唇角,笑意略略深了些:“這個病,大夫也治不了。”
我驚道:“不治之症?”
他摸了摸額頭:“那倒不是。此症好治,就是得找一位良醫,每日每夜的治,長期調養方能好。”
沒日沒夜的治?我同情的看著他道:“此症,委實棘手,可找著了良醫?”
他笑眯眯的點點頭:“找著了。”
我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含笑不語,意味深長的望了我兩眼之後,拿扇子擋著臉接著笑。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從沒見過有人生了病還如此歡樂。
翌日一早,船停靠在秦淮河邊,付了船資上岸之後,應接不暇的繁華街景一如畫卷。人群熙攘,街市喧騰,崢嶸盛世,華章異彩,京都風情的確是人間勝景,讓人眼花繚亂。
江辰在岸邊叫了兩頂小轎,我正要與小荷包同坐一乘,他卻搶先一步將我攬進了轎中,小荷包也十分有眼色的麻利的鑽到另一乘轎子裡,還挑著轎簾子道:“姑爺,將小姐摟緊了,小心晃得又吐了。”
她到底是誰的丫鬟?
“這是去那兒?”
“自然先給你買衣服去。”
我猜也是如此。
轎子裡本來不擠,怎麼越坐越擠?而且,我越是往邊上讓,這轎子裡越是擠。我意會過來,江辰他故意擠我。真是太不厚道了,我也不客氣的回擠!不料,這一回擠越發和他捱得近了,就連絕對不該挨在一起的地方也都挨在了一起,唉,實是失策。
於是,我縱向避讓,他橫向侵佔,這一路真是悠長,悠長。
轎子停在一處繁華的大道上。我下了轎子,抬頭一看,面前一個闊綽的店面,牌匾上寫著“一衣不捨”四個描金的大字。這名字,夠奇特,一眼難忘。
江辰道:“這是京城最好的成衣坊,達官貴人都喜歡來這裡買衣服,做衣服,這裡的衣服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最好的繡工,但凡有一點不滿意的不合身的都可以改,改到你滿意為止。”
“嗯,真好。真會做生意。”
“是我家開的。”
我怔了一下,他已經拉著我的袖子往裡走了。
進了大門,只見店鋪裡的客人並不很多,但舉止不俗,衣著華美。店鋪東側的櫃檯上擺著各色布料,西側整整一壁掛著成衣。
一位中年婦人一臉喜色的迎了過來:“哎呀,少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聽夫人提起呢!”
江辰點點頭:“顧嫂,這是少夫人。”
我頓時臉上發熱。一個稱呼瞬間就將我從黃花女兒扒拉到了已婚少婦,實是冤枉。
“你將少夫人領到後廳,挑幾件最好的衣服。”
“是是,前日剛從杭州來了一批料子,剛做好幾件新衣,還沒上櫃呢,正巧給少夫人試試。”
我被顧嫂領到了後廳,這店鋪真是大氣派,後廳裡又分了男女兩個廳,各有丫鬟侍候著。女廳裡兩面牆壁都是成衣,花紅柳綠,奼紫嫣紅的一片,頓時花了我的眼,小荷包“啊噢,天哪,媽呀”叫了幾聲之後,埋頭於衣服之中,再也顧不得看我一眼。
顧嫂從一片花花綠綠中挑了一件淡綠的,一件珍珠白的,一件淺紫的,放在桌子上,笑嘻嘻道:“少夫人,冰肌雪膚,穿這些淺色最是好看。”
我訕訕道:“哦,噢,好。”
“少夫人去裡面試一試,那裡不合身,我立刻讓人改,一盞茶的功夫就好。”
我拿著衣服去了裡間,先穿了那間珍珠白的,我穿了十幾年的逍遙門白袍子,好像除了白色,其他的顏色都穿不出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