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是個暖冬,幾乎沒有下雪,今天這場大雪,很讓人期待。
並肩走了一段路,除了簌簌的雪落聲,慢行的車笛,周圍靜謐非常。
江越毫無預兆地開了口:“你別把傘都偏到我身上啊,這麼大的傘,還不夠我們倆撐啊。”
“我們不是說好了今晚要一起住嗎。”孟河言答非所問。
“我是不是很煩人,就跟傻逼似的。”
“對不起。”孟河言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你別總跟我說對不起,你到底對不起我什麼。”
“謝謝。”
江越差點笑了,這又謝上了。
“以後我不會再說了,對不起,謝謝。”
“嗯。”江越低頭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踩過的腳印,“那就好。”
等她們走到下個路口,江越說:“別送了。”
那條路比較幽僻,旁邊的老房子有幾個流行的深夜傳說,孟河言記得江越從來不敢半夜一個人走。
“你那膽子我還不知道啊,逞什麼能。”
“別。”江越說道,“你送我過去,我還得給你送回來,然後你再不放心,再送我,還有完嗎,好了,我走了,我早不怕啦。”
“等等。”孟河言拉住她的胳膊,“傘給你,不許不要,不用你還。”
江越抿嘴一笑,接了過去。
她撐著傘走過這條一曲二折的路,果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快要走到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大道上時,她回過頭向後看去,黑牆啊枝椏風聲雪舞暗淡的光,早把來路層層遮掩,但她知道,她一直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向前走,並且不知道會站多久。
餘棕木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岸上的兒子正被裹成一隻圓溜溜的刺蝟,用長腰帶溫柔地綁在長椅上,看到這一幕,他忘記了掙扎,小嘴張成了圓圈,寒風趁機佔便宜呼啦啦鑽進去,他連忙又緊閉上嘴,河面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是貨真價實的冰河,他看到一群光膀子的人一邊鑿洞一邊快樂地撩水一邊咔嚓咔嚓拍拍拍,寶琪滿腦子裡只有老師在黑板上寫的帶拼音的愚蠢二字,老師說這個詞約等於笨和傻,但比笨還要蠢,下一秒餘棕木就從水中鑽了出來,臉上果然是標準的愚蠢傻笑,因為還要死命地咬牙繃著臉哆嗦,所以看起來更蠢了。
餘棕木緊緊裹著浴袍坐到餘寶琪身邊,哆哆嗦嗦。
“爸爸,把我放開。”
“不行。”餘棕木才捨不得把胸前的手拿到冷冰冰的空氣中,“等等可以不。”
“爸爸是不是談戀愛了。”
“誰說的。”餘棕木嚇得差點就著坐姿蹦起來。
餘寶琪以一種類似精神病醫生審視神經病患者的眼神看他,他認為以爸爸平素絕不肯讓自己受一丟丟委屈的作風來看,大週末的從暖呼呼的被窩鑽出來特意跑來跳冰河,行為詭異,不是戀愛就是失戀,後者沒見過,爸爸肯定談戀愛了。
“你要給我找後媽!”
“你別瞎說。”餘棕木心虛地扯前襟扇扇風。“來來來,寶貝兒。”他火速套好衣服,這就去給寶琪鬆綁,“我帶你去吃火鍋好不好?”
寶琪剛獲得自由就麻利兒的跳下長椅開跑,嘴裡喊著:“我不要後媽,我要去找我親媽。”
嘿呦喂,這熊孩子,餘棕木追了兩步褲子就要掉下來,只能匆匆紮好腰帶,三步並兩步追上他一把攬到腰間,餘寶琪的兩條小腿還在空中奮力撲稜。
“先別找你親媽了,你親媽在聖特里尼跟你二大爺重溫舊夢呢,你是見不到她的。”
餘棕木去見家長的那天,把兒子寄放在好朋友寵物店裡,就這麼瀟瀟灑灑的上路了,他可不好意思第一次見家長就帶著拖油瓶去。
孟河言聽說寶琪被安置在寵物店,心下震驚。
又看到餘棕木這次準備的特別禮物——冬泳比賽的CD,已經無話可說了。
“你有個‘河’字呢,我就穿越冰碴去你河裡游泳,呈給大人一看,誠意滿分啊哈哈哈哈哈……”
“怎麼樣啊。”餘棕木碰碰一隻瞅著他的孟河言,依舊很得意。
“成,走吧。”孟河言嚥下滿滿的笑意,帶他回家。
然而走著走著,餘棕木從挺胸抬頭的走在前面不知何時默默地轉移到了孟河言身後,越到眼前他越忐忑和害羞,是醜媳婦第一次見公婆的即視感。
“不用緊張。”孟河言輕輕拍拍他的後背,“他們不兇的。”
餘棕木咳咳兩聲:“我這麼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