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
銀鎖眯眼道:“三師叔……對我……和金鈴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態度?”
阿七心裡忽然砰砰跳得急促。他同宇文爭執不下的“小恩公和銀鎖美人的關係”,陡然從當事人口中跳出來,彷彿是要親自告訴他答案,他焉能不激動?
他盡力保持自己平穩的聲線,可聽在自己耳中仍是有些顫抖:“你二人之間的事那麼多……”他決意在此處穿插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希望能套出更多的話來,“二師姐說的是哪一件?”
銀鎖仍是笑容未變,道:“自然是我聖教和烏山相爭一事。三師叔明裡裁斷比武,暗中可幫了烏山不少。他到底希望有個什麼結果?”
“二師姐覺得呢?”
銀鎖不答反問:“三師叔當真算無遺策?什麼都能算?”
阿七不明為何又換了話題,只得點頭道:“算無遺策,什麼都能算。”
銀鎖倒像是真的不再糾結之前的問題,饒有興味地問道:“建業兵禍之前,你就跟著三師叔到處算命為生?好玩嗎?”
“好玩,當然好玩。人心險惡,一算便知。有些人慈眉善目,師父只消卜一卦便知此人手上染著血債。”
“三師叔還要幫壞人避禍嗎?”
阿七壞笑道:“師父先騙他一筆錢,再給他指路指到那報應裡去……”
“三師叔更壞。”
阿七擺手道:“不然,錢財這東西死不帶去,不若留給有需要的人,比如說我和師父這等窮苦人……”
“你也會算嗎?姻緣能算嗎?也準嗎?”
阿七略略錯愕,心知這是個好機會,便道:“自然準,平日裡哪有那麼多血債好算?小娘子最愛算姻緣。師父算累了就叫我去給她們算。二師姐想算,我就給你算一卦呀。不知你想測字還是看相?”
銀鎖擺手道:“算我做什麼?我教中有戒律的,你去算算大師姐,有空將結果告訴我。”
“這、這……”阿七哭笑不得,不知她怎麼心血來潮冒出這等想法,“大……金鈴師姐也要準我算才是。”
銀鎖卻不是心血來潮的。喻黛子與曲破星師徒妙手神算她早就聽陸亢龍說過。陸亢龍只是學了個半吊子,便能因一個卦象讓她和金鈴的命運糾纏,更不要說這兩個精於占卜的妖怪了。喻黛子替金鈴算過“小龍王”的下落,每一次九凝峰比武之後的場景也躲不過喻黛子的眼睛,若是他當真有心一算,金鈴與她的關係自然清清楚楚。
他為什麼又一個字都不說呢?
“這有什麼?你要給她算,她多半會給你算,女兒家哪有對姻緣不好奇的?”
“二師姐就不好奇。”
銀鎖眨了眨眼睛,笑道:“好吧,算你說的對,怎麼,要不要留下吃個飯?”
不料阿七一驚,跳將起來,擺手道:“不成不成,這可不成,我在城中落腳的事有人知道的,若是不回去難免給人疑心,到時說我裡通外敵可洗不清了。我走了,師姐的話我一定帶回去。”
阿七忙不迭地跑了,銀鎖又看著天出了一會兒神,雲寒賊兮兮地從地底下爬出來,見銀鎖在外面,便笑道:“少主,我聽人說不死金身派人給你傳話了。”
“傳了,你過來。”
雲寒臉上的笑容僵住,他本是上來揶揄銀鎖的,誰知道碰了個釘子,心中警鈴大作,忐忑不安地盤腿坐在阿七方才坐的位子上。
銀鎖細細盤問了一遍他在旬陽的見聞,無非便是陸亢龍幾時去了何處車馬幾日之類的,雲寒奇道:“都是些瑣事,沒甚奇怪的地方,少主,怎麼?”
銀鎖道:“風起青萍之末,過幾日你就要去建業了,等著吧。”
她丟下雲寒回了分舵裡,正打算繼續看這幾個月來建業傳回的訊息,雲寒哭喪著臉追下來,問道:“為何是我?”
銀鎖奇道:“鎏金旗旗主不去誰去?師父收了多少好處,你在一旁難道沒半點感覺?”
這話問住了雲寒,他略略一想,便道:“無怪教主笑得像個狐狸,想來是烏山行主許下了許多好處。”
“是啊,教主花在你身上的錢也足夠給你塑個等身高的金像了,你還不想著幹活,簡直人神共憤。過得幾日你去建業前線,之後的事情,我慢慢交代你。”
明教弟子滲透能力驚人,能悄無聲息在王府中輪番值班看著金鈴,更不要說前線軍營裡。向碎玉既然敞開胸懷請他們看個通透,陸亢龍斷斷沒有客氣的道理。事情放在銀鎖這裡,便是要派幾個厲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