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過周圍,這裡是會所隱秘的出口,除去一兩個侍者並沒有他人,稍一思想,再不遲疑,走過來握住許良辰的手,一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許良辰低低驚呼,被段奕桀一個公主抱攬緊在懷中,頭一轉,眼前是星辰閃爍的湛湛夜空。
“快放下我!”許良辰臉上一熱,低聲喝道。雖然是晚上,可羅副官和司侍者都在,呃,就是沒人,自己也不能和這位大少這般行跡曖昧——這算怎麼回事?
“你醉酒,老實待著。”段奕桀輕聲囑咐,隨即邁開步子朝車子走去。許良辰急忙掙扎,一急之下嘔吐感不在,身子卻綿軟無力,被段奕桀緊緊扣住,動彈不得。
羅宏義早已開啟了車門,和司機恍如未見地立在一旁,段奕桀把許良辰輕輕放到後座,依舊攬在懷中,柔聲囑咐道:“慢些開,她醉了。”
司機答應一聲,穩穩開動了車子。
聞著鼻端酒香中夾雜的女子幽香,段奕桀心懷大好,想不到今夜說洞美國人的同時,竟有美人醉酒的好事,想著手上再緊了緊。
許良辰身子僵硬,意欲掙扎,卻眾目睽睽之下很不好看,段奕桀竟然乘人之危,都上車了幹嘛還不放手?!臉紅心跳,手腳越發乏力,只得盡力往邊上挪移。
“別洞,看看又要嘔吐。”段奕桀的聲音輕柔中透著無限寵溺聽的許良辰雞皮疙瘩直豎,視線從睫毛下掃了兩眼,卻見路燈斑駁的光影下,羅宏義和司機臉上隱隱含笑,不由臉上熱成一片,為了不再引人調笑,只好僵著身子沒再掙扎。
段奕桀滿足地緊了緊手臂,薄唇微勾出一抹淡淡笑容,似乎想到什麼,他忽然正色輕聲道:“良辰,謝謝你。”
許良辰明白他說的是今晚和美國人的會談。這裡是自己的故鄉和家國,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她淡淡搖了搖頭。
沉默半晌,許良辰驀然低聲道:“我不須你感謝……不過,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段奕桀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正色道:“你說,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
許良辰低了眉眼,輕聲道:“……以後,我們倆之間……不管發生什麼事。請你和大帥府不要怪罪我表哥和大姐他們……可以嗎?”
聽她說以後,段奕桀以為是婚後,不由心中一熱,臉上浮起笑容,看著她的側臉低聲道:“你想的多了,既是一家人,有事沒事自然在家裡解決,我怎麼會不講道理怨及他們?我答應你。”
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許良辰低聲致謝,沒再說話;段奕桀以為她已經想明白,不由滿心歡喜。
過了幾天,美國財團以“不願干涉南方軍政府行政主權及內政”為名,突然宣佈退出五國銀行團,並宣告,基於人道主義,不排除單方面援助中國南方水災和海嘯災區,同時贊同獎勵美國人個別對中國的投資。
美國的退出,給其他四國造成了不小的壓力,銀行團害怕節外生枝,宣佈將加快與南方軍政府商談的進度,並重新考慮某些條件,一時間,借款談判峰迴路轉。四國政府受美國行動刺激,態度不得不為之一變,談判較之前容易進行,借款條件亦有了讓步。
許良辰的心略略安定了一些,這天正在整理會談紀要,花旗銀行的戴爾打來內部電話,說受朋友所託,轉告她《國家地理雜誌》的戴維先生有急事找凱瑟琳小姐。
代表團有紀律,和外界特別是新聞界聯絡,需要和負責人彙報。許良辰和王總長打過招呼,撥通了戴維的電話:“戴維,很抱歉,因為外交部公事,最近不方便聯絡你,所以……”
久違的聲音響起在耳畔,戴維聲音裡有著難抑的高興:“我理解,凱瑟琳。日本公使重光太郎打來電話,今天三木來雜誌社道歉,你是主要當事人,我認為你應該要在場所以急著找你。”
可惡的日本人,到今天才想道歉,自己當然應該在場,而且最好能讓他們再收斂幾分,目前談判正在緊要關頭,若日本人不節外生枝,或許談成的可能性會更大。
於是點頭答應,並迅速向上面做了彙報。
聽說是日本人道歉,外交部長官當然支援出見。於是,在彭明霞的陪伴下,許良辰回到《國家地理雜誌》社。
戴維欣喜地迎接著許良辰,碧藍的眼眸中柔情款款:“凱瑟琳,你還好嗎?”
許良辰微笑頷首,心裡想的卻是,若再次請戴維幫自己離開,會不會太過麻煩他?……
《國家地理雜誌》在燕州的辦事處是一處位於租界的很大的四合院,四進院落,房屋幾十間,敝闊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