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僵硬。然而在這個位置上,手心裡哪怕出了一點不該有的汗,都會帶來性命之虞。這種時候,他只能去想北堂朝。
季華鳶抬起頭看著頭頂上方的巖壁,想,其實很簡單,爬上了這個山頂,他要做的事就完成了。他想和北堂朝平平靜靜地相守,需要做的,也無非只是爬上這個山頂而已。是啊,如此簡單。
於是,這個昔日裡文弱的書生此刻如同一隻靈巧的壁虎一般,雙手攀著峭立的巖壁,綁在腰上的絲線的另一頭壓在身下十幾丈處一塊支出來的平臺上的大石頭上,他飛快地向上攀爬,動作熟練又流暢。彷彿身下的萬丈深淵都是虛渺之景。
季華鳶一鼓作氣攀上了頂峰,坐在懸崖邊上平復了一下呼吸,而後拿起放在一邊的紙筆開始記錄。他下筆很快,飛快地記下了這一次用的時間,中途停頓了幾次、呼吸如何,他記錄妥了一切,長出了一口氣,拖著有些痠軟疲乏的雙腿收拾了所有的東西,而後清除痕跡,走到另一處峭壁口,深吸一口氣,束好了腰上的天盤絲,又一次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放了下去。
季華鳶回到湯鹿群殿的時候又是夜深人靜了,周遭都已經熄了燈火,早已過了晚飯時間。他帶著一身汗水散去的陰涼往回走,只覺得腰痠背痛,腿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似的。季華鳶沒有牽馬,自己一個人慢悠悠地走過馬場進了內院,值夜的小太監迷迷糊糊地提了一盞燈籠跟過來,季華鳶微笑著和他擺了擺手,只接過燈籠便自己一個人往行殿方向走去。夜涼如水,他拖著酸乏的腿腳緩行在夜色中,夜幕下的湯鹿殿群非常美,帶著一種肅穆的柔和,讓人望之心動。季華鳶突然想起北堂朝似乎很少說起自己的母妃,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是一個享受了一世平安喜樂的江南女子,溫柔,善良,美麗,有著世界上最溫暖的光芒,就像她的孩子一樣。世間所有的黑暗和不幸彷彿在這母子三人的身邊饒了道,無論如何都不忍心沾染其分毫一樣。
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女子,能養育出北堂朝這樣溫暖的存在。明亮如日,溫柔如月,日月更迭,撐起了他流淌過的全部時光。
季華鳶記得已故太后生前的寢殿在群殿東南角,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是溫泉匯聚分流的中心點,背依群山,視野開闊。遺憾的是那裡早就不允許閒雜人靠近,派侍衛看守了起來,只有北堂朝和北堂治二人可以接近。季華鳶遠遠的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一動腳卻被腳腕似是要斷掉的疼痛生生地阻了下來。他低嘆一口氣,轉了個身,緩緩地往自己的行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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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存繼居住的殿群名輝之,分給季華鳶的星辰殿在殿群的南側,算是比較清靜的地方。湯鹿行宮裡沒有皇宮中那麼大的規矩和禮制,到了如此夜半更深之時,宮人們大都歇下了,只有外圍守夜的侍衛還在。
季華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兩日實在已經臭名昭著了,他黑燈瞎火一個人提著燈籠從外面回來,平素裡好奇得過分的侍衛大哥竟然問也沒問一句,只是微皺著眉給他開了院門。季華鳶無聲地嘆息一聲,輕聲道謝,而後放輕了腳步進院。月色下的星辰殿格外靜謐,房頂的瓦簷勾起一個美麗的弧度,映著點點月光。季華鳶無聲地踏在青石路上,仰頭看著皎皎月輪,心中一時間不知是充盈還是失落,或者,都有一點,他舔了舔乾澀的唇,輕輕嘆了口氣。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柔的聲音:“喜歡月亮嗎?”
☆、蕩子(二)
ps:昨天那章還有一小段,補在上一章末尾了,請親們先點去補一下。麻煩大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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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華鳶無語地嘆口氣,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接二連三的,連晏存繼就在他身邊都察覺不出了呢?
晏存繼從他身後走到他身前,身穿一席淡鵝黃的長衫,像是看穿了季華鳶的心思,輕輕一笑:“別惱,你雖然師從高人,有自己的獨門絕技,但我也不是花瓶,自然也有你企及不了的本事。”
季華鳶挑眉:“獨門心法?”
“算是。”
季華鳶點點頭,大千世界,並不是只有師父一人得道。更何況西亭那片土地素來神秘莫測,別說是一門心法,即便晏存繼告訴他些更玄乎的,他都願意相信。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憑藉天資和努力兩年能練得成的,別人十幾年積累當然也能拆得去,這個道理季華鳶一直都明白。
晏存繼低笑一聲,季華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