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3 / 4)

小說:江山不夜 作者:莫再講

過了正午。行過大禮之後,謝迤邐又問父母康健、家中安好。沈夫人一一回明,又嘆道:“大長公主昨日犯了痰症,起不來床了。”

謝迤邐駭道:“太醫怎麼說?”

沈夫人回道:“請李太醫看過了,說是還好,眼下並無性命之虞,只是從此要臥床靜養,再不可有一絲驚擾。只要熬過了這一冬天,等明年天氣回暖,就能慢慢好起來。”

謝迤邐聽見這話,心知祖母病勢十分沉重,自己卻困於深宮不得侍奉。大長公主已年過花甲,一旦臥病不起,只怕今生再不能相見了。一念至此,她竟不覺滴下淚來。

沈夫人瞧著女兒的模樣,亦自後悔說得太多令她傷神,又忙說:“大長公主昨晚吃過藥,睡得十分安穩。我今早出來之前去瞧了瞧她,氣色好了許多,只是念著你。”

謝迤邐拭了拭淚,道:“祖母一向精神健朗,何以這半年間時時臥病,竟像是……”她不敢把後面的話說出,只是搖搖頭。

“還不是為了你琴妹妹的事情。”沈夫人嘆道。

聽見這句話,謝迤邐心中一沉,立刻將恣意傷情的心思收斂起來。她轉頭瞧了一眼玉稠,忽道:“如今殘雪未消,天氣寒冷,咱們還是挪到暖閣裡說話吧。母親和妹妹來一趟辛苦,若在這裡凍著,卻是我的罪過了。”

沈夫人心領神會:“娘娘說哪裡話。”一邊卻牽了謝遠遙,隨謝迤邐轉入西邊暖閣中。玉稠揮了揮手,示意宮人們退下,自己跟了進來,輕輕掩上槅扇。

謝迤邐將母親和妹妹讓到炕上,又親自奉了茶,方緩緩道:“不瞞母親說,琴表妹的事,我原本不知如何開口。倒是祖母沒來,這話還好說些。”

沈夫人猶疑著低聲道:“難道說娘娘為她惹出禍事了嗎?”

謝迤邐搖搖頭,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忽見玉稠立在一邊,遂道:“你來講講。”

玉稠略一思索,道:“敢問夫人,琴小姐是今年七月入宮的吧?”

“是,七月初八。”沈夫人道,“頭天晚上還跟姐妹們穿針乞巧來,第二日早起尚未梳洗,就被宮裡來的人傳喚,一條索子就綁了去。”

“罪眷入宮,按例是要去浣衣局的。那個地方找起人來甚是不易。”玉稠道。

沈夫人點點頭。浣衣局是有罪宮人服苦役的地方,不在皇城之內,而在京城西邊的德勝門附近,一向戒備森嚴。謝迤邐雖在宮中得勢,也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找什麼人就找得到的。

“夫人知道,娘娘一向謹慎,故而等到九月,琴家的案子風聲已過,才輾轉託人去那邊詢問琴小姐的狀況。誰知竟遲了一步。那人回來說,浣衣局並無這樣一個宮人。我怕是人傳錯了話,又找了機會走了一趟浣衣局,上下看過,確實沒見著琴小姐。我想這罪眷入宮都有造冊登記,一向看得極嚴,便央人索了名冊來檢視。原來琴小姐進浣衣局後,不知怎麼得罪了主事的內官,吃了一頓板子。從此就病倒了,被送去了安樂堂養傷。”

沈夫人聽到此處,心酸道:“這孩子雖溫順,到底是金尊玉貴養大的,哪裡禁得起浣衣局這種地方的折磨?——如今可好些了?”

玉稠嘆道:“回夫人的話,我追到安樂堂去,卻也沒有找到她。”

“這是怎麼說!”沈夫人驚道。安樂堂乃是宮中收容患病宮人的場所,說此地名為令其養病,實則只是給點食水勉強挨著,鮮有機會能延醫求藥,命硬的人自己扛過去,命弱的不過就地了結。尤其是戴罪的宮人,如被扔到那邊,只是等死而已。一旦斷氣,便送到淨樂堂一燒了事,屍灰傾在溝中,就算交代了。

“夫人放心。”玉稠道,“我一時沒見她,只怕有個好歹,連忙去了淨樂堂。那邊每燒一具屍首,都有登記在冊,尤其罪眷是絕不會遺漏。我託人找了這一兩個月的名冊來,細細看過,也沒有找到琴小姐的名字。”

“這麼說還在安樂堂。”沈夫人道。

“可她確實不在安樂堂。”玉稠搖頭道。

“怎麼會呢,既然名冊中沒有……”沈夫人盯著玉稠的臉,忽然看到了一絲詭秘不安的表情,不覺住了口。

“這人嘛……是從安樂堂那裡沒有的,只合該問著安樂堂。但是那邊的人嘴緊,提起琴小姐,個個都推不知。”玉稠道,“於是便斷了訊息。”

沈夫人愣住了。

“他們既推不知,可見問題就出在安樂堂。”謝迤邐道,“這宮裡都知道玉稠是我身邊人,她出面甚是惹眼。所以我又悄悄託了旁人繼續查詢。前幾日,才找到一個針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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