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存在了。
回了林宅,表哥到內間將提籃裡的藥一一取出整理妥當,對他道:“我去服侍母親用粥和藥,你暫且等等。”便要轉身離開,白羨一把捉住對方的袖管。
林晚風回頭,倍感驚訝。
他再無顧忌,扯著對方袖子便“嗵”地跪下:“表哥的恩情,今生今世,沒齒難忘,待子慕傷好,必結草銜環以報。”
他說出這些字的時候,告訴自己要一直記得,每一字每一句都要記得。
空氣阻滯了一般。
半晌,“噗嗤”一聲,他抬頭,見表哥側了頭正在憋笑,眼角瞄到他,乾脆不再忍耐,哈哈大笑起來。
“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你居然會說這樣的話?”林表哥從他手裡扯出袖管,兀自笑了一陣,好不容易止住,嘴邊仍就著笑意,彎腰湊過來道:“‘表弟’,原本看你呆呆的,是根悶木頭,如今看來,果然是個木頭疙瘩。”又開始笑起來,很是開懷,揮了揮手,“你以為演話本唱戲呢,趕緊給我站起來,莫要跪髒了衣服,還賴我洗呢。”
一邊笑著,一邊出了門去。
白羨跪在地上,眨了眨眼,依舊十分不解。他謝恩,為什麼好笑?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全不搭界的支線劇情實在是太輕鬆了/w……
☆、八,煎藥
手指蘸了藥膏,輕輕抹在他傷處,有些清涼的辣感,不過很舒適。
“兩種藥丸的瓶子都放在床頭,你自己記著一日三頓服用。”
“嗯。”
“鄔大夫囑咐的那些事項,你也都聽到了吧?”
“嗯。”
“內服外塗也只是藥,你要謹遵醫囑,平時小心些別使肺腑受涼。”
“好。”
“服了藥之後,近期可能多痰,我一會兒擱個痰盂在床邊,有痰了別忍著。”
“……嗯。”
“要是痰中有血絲,那應該是排出的淤血,是好事。”
“是。”
“若是晚上沒事,睡前我會打熱水用手巾在你胸前靠近肺葉處捂一會兒……行吧?”
“嗯,行。”
……
表哥一邊抹著藥膏,一邊與他說些囑咐和鄉里的瑣碎。大部分時候白羨只負責應和,努力應著,記著。
“其實呢,鄔大夫這些醫藥功夫還是很好的,你莫要看他那德行,只是他人太年輕,為人又有些欠妥當,鋪子又偏,所以……”
點了點頭,突然他想到什麼:“鄔大夫,真的……叫鄔梅?”
他聽到背後噗了一聲,隨後是表哥的笑聲和背上微顫的指尖。他發覺,表哥其實也挺愛笑的,並不是天生整日介皺著眉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的。
“確實叫這個沒錯。”好不容易笑聲止了,聲音裡依舊滿含笑意,“不過,我可以這麼叫逗他,你卻不可以。”
“哦。”他覺得很有道理,應下了。後面又是噗嗤一聲,隨後又嗤嗤笑個不停。
待塗完藥,他在系衣帶,表哥在收拾著瓶罐手巾,“這樣,你要是真的想幫忙,就去看一下母親的藥。”話音未落聲音一遲疑,轉過來看他,“……會煎藥嗎?”
白羨一頓,“幫忙看著,總是沒問題的。”看對方猶有猶豫,連忙鄭重道:“表哥,這些,我都可以學的。”
後者看清了他表情,笑了笑,“好罷。”
然而事實證明,有些東西的確不能誇口——
他把姑母的藥煎糊了。
表哥拿筷子攪著看了看,最後嘆口氣,在偏西的日頭裡,默默將藥渣清倒至路邊。整個過程白羨低著頭跟在一旁,覺得一顆心全都皺在了一塊兒,只是不敢說話,不是怕對方惱火,是愧疚難當。
清理了藥罐,放進了新的藥材,表哥親自在一邊教他怎麼煎藥,火候怎麼掌握,中途什麼時候再加哪幾味藥進去,最後收汁怎麼處理,怎麼樣把藥汁盡數地倒進碗裡又不燙到手,還有一副藥可以煎熬幾次這些事宜。
卻除了那口嘆氣,從頭到尾沒說責怪的話。
這更讓他揪心,當即便狠著心將這一套全記下來,恨不得走著路都要默誦幾遍。接下來的第二日,在表哥的親眼目睹下,他果真成功煎了一回藥。到這時,前一日所積下的那一團堵在胸口的愧怍總算消散了一綹。
白羨發覺,這些日常瑣碎的事情,譬如煎藥,並不比上戰場容易。家務這樣東西,千頭萬緒,每一樣要會的都不同,又要安排好手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