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事。”孫獻心裡敞亮了不少,笑著道,“咱們中午去痛快喝頓酒,犒勞三位大哥!”
第六章
銀谷園、金明池
極天下之困,而其心能不累,其行能不移,患至而不傷其身,
事起而不疑其變者,蓋有以處之也。
——王安石
馮賽趕到谷家銀鋪,店裡管家卻說谷坤去了西郊園子裡,馮賽只得又驅馬向西郊趕去。
谷坤的園子離秦廣河的慈園不遠,佔地還要大一些,他因姓谷,就照著西晉鉅富石崇的金谷園,將自己的園子起名叫銀谷園。與慈園的野逸不同,銀谷園大樹大石,高閣廣臺,另具一番豪闊氣象。
看門的僕役認得馮賽,忙笑著恭迎:“馮相公,我家相公正在浩風軒宴客,這邊請。”
馮賽隨著那僕人穿過迎門幾丈高、數十步寬的太湖石陣,繞過一片高大楓林,剛走近園子西邊的月門,便已聽到許多人說笑吹彈之聲。抬頭見浩風軒矗立於一片清碧的池水邊,是一幢三層大房,第三層只蓋了半間房,另一半隻有木柱和瓦頂,三面都空敞著,用來賞觀河景。三樓敞臺上有些人影走動,聲音便是從那裡傳來。
樓下有僕人見到馮賽,一個忙笑迎上來,請馮賽上樓,另一個快步上去通報。馮賽心裡有些不自在,緩步走了進去。才上到三樓,已經聽見谷坤爽朗聲音:“馮二哥!”
谷坤身材魁梧,眉眼雄闊,和馮賽年紀相仿。他迎到樓口,一把握住馮賽的手,力道極猛:“今天我要重重罰你!有了事情,為何不來找我?我派了幾個人到處找你,都不知你躲到哪裡去了。你這心上從來沒把兄弟我當作朋友!”
馮賽見他爽朗如舊,一時不知該如何對答,只盡力笑了笑:“多謝谷兄……”
“你那事如何了?我聽著連老秦和黃三娘都牽扯進去了?”
“眼下還在尋辦法。”
“有什麼要我跑腿出力的,你若不告訴我,今後我見你一回就要唾你一回!走,先去喝幾盅!”
馮賽聽他這麼說,越發有些不知所措,難道自己錯怪谷坤了?他扭頭朝敞臺上望去,兩張黑漆大方桌並在一處,上面堆滿了菜餚盤盞,四周散坐著十幾個人,有官員、富商、文士,還有七八個妓女,這些人中,除了兩三個,馮賽都認得,他們全都望向這邊,眼神不似常日。
“谷兄,我手頭事情急,不能久留。今天來,是向你打問一件事。”
“哦?好!我們去那房裡說……”谷坤攬著馮賽走進旁邊的房間中,“什麼事?”
“是關於馮寶。我聽說他在你這裡做過一樁生意。”
“嗯,月初的時候,他攬到一個浙西來的古器商,那人頭次來京城,有些古器要發賣,馮三弟就引介給了我。”
“那生意做成了?”
“嗯。生意不大,總共也就幾百貫。”
“他有沒有做什麼不妥的事情?”馮賽望著谷坤的眼睛。
“不妥?他能有什麼不妥?哪怕有,到我這裡,便是我自家的弟弟,我還能不管不罵他?”
“真的沒有不妥?”
“馮二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嗯……他這幾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我隱約聽人說,他做了些不妥的事。”
“嚴重嗎?”
“不輕。”
“那天做完那樁買賣後,我也再沒見過他。我讓手底下的人也去找找看。”
“多謝。還有,你認得汪石嗎?”
“那個大糧商?聽是聽說過許多回,但從未見過面。”
“好。那我就先告辭了。”
“那我就不強留你了。記著,有事一定別瞞我!”
“嗯。”
馮賽告辭出來,長吁了口氣。和其他人不同,谷坤算是好友,心裡存了猜疑,再見時,自己竟也像做賊一般心虛。但回想谷坤方才的言語神情,和往常比,並沒有異樣。不論是問到馮寶的事,還是汪石,都看不出他有什麼隱藏。是我這些天來心神不寧,眼力大大衰退,還是谷坤銷假錢只是謠傳,他並沒有做過這些事?他若沒造過假錢,那馮寶與他的那樁買賣便沒有什麼可疑了。至於汪石和左藏庫飛錢的事,那就更不好說了。馮賽寧願自己錯怪了谷坤,即便他和這些事有什麼關聯,若找不見汪石,又沒有絲毫證據,谷坤裝作不知,也沒有任何辦法。
那麼,汪石眼下究竟在哪裡?邱菡母女和碧拂又在哪裡?
馮賽望著一路上來來往往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