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張書淮倒為你備了不少好東西。”
“這冊子我可是有用處的。”伍雀磬吐了雞骨頭,隨冊所附的毛筆拿在嘴邊舔了舔,舔出一嘴墨,而後埋下頭去,痛抒胸臆。
馬含光這段日子也曾好些次撞見她抱著本布冊奮筆疾書,然而人都有些私隱,馬含光沒心思探究,實是懶得管。
這會兒也不知為何會臨時起意,伸手便將伍雀磬寫到一半的冊子拽過來。伍雀磬奪沒奪成功,等在一邊氣鼓鼓看對方賞析。
輕薄卻不會翻卷的綃冊展開,馬含光拿至眼前稍遠,沉靜閒雅,正兒八經閱讀的姿態也是佳人無雙。
冊子上有字的頁面皆以一條豎線劃分左右兩區。
左一半,頂部赫然寫著:其功;右一半則是:其過。
功那欄字跡寥寥,排第一的條目竟是:長得俊,十年一日。
而後,看得出動筆之人也曾努力地試圖羅列“而後”,傳業授藝、相贈金丹都在其列,可仍然功不抵過。
那過錯一欄倒是生動又豐富,怎麼擄劫她,怎麼脅迫她,怎麼禍害她……而今最新的:怎麼刻薄她,樁樁件件,俱都記錄在案。
伍雀磬不需奪,馬含光略掃幾眼便將冊子扔回,沒說什麼,清冽幽深的眼瞳裡卻是擺到明處的“無趣”。
伍雀磬有證物在手,招搖道:“往後我當了宮主,這罪狀會一樣不少跟你討,你等著吧。”
馬含光仍舊覺得這般幼稚的舉動可謂無聊,卻又無聊得有幾分好笑,唇角無意識地挑了挑,眼光也微有變化。“那少主最好寫清楚,”他順手擦了她嘴邊的墨漬,“如若光天化日吃霸王餐有何下場,慢慢吃吧。”
☆、第42章 轉變
山城謂之山城自然因其居山閉塞,民風淳樸。
馬含光敢把身無分文的伍雀磬撇在一席菜色頗豐的飯桌上,自然也料得她能大搖大擺脫身而出。
為這事,不久後兩人再見,馬密使還曾半嘲半諷地屈指彈了少宮主的臉,“誇”廖菡枝生了副楚楚動人的五官,吃飯不付賬算什麼,她若願意,一哭一笑便將人心軟化。
伍雀磬卻嘖嘖稱奇:“怎的我沒能令馬密使的心軟下半分?”
那時她先被餐館老闆滿分認證了精湛的裝可憐演技,很快就發現自己又被人孤零零丟在了全然陌生的山城。
馬含光已尋了地點落腳,然而他先走一步,沒留下任何地址與方向……考驗,考驗,又是考驗。伍雀磬深深覺得自己每時每刻都像被人棄置無路可行的死角,明明該有個值得信任的人在她身邊予以協助、給予保護,然而偏偏是那人要以實際行動向她展示,何謂靠人不如靠己。
馬含光的手段變了,伍雀磬一開始所得的警告,是什麼都無需做,乖乖地配合對方,她便能得到性命無憂的保障。
可又從何時開始,他在無所不用其極地催她成長,成長所能到達的彼岸,其實正是變相的獨立。
那該不是馬含光最為樂見,除非他自以為是地以為萬事全在掌控,那種人已非單純自大,而是自大得發了狂。
伍雀磬山城中徘徊尋找線索,若無錢付賬是逼迫她隨機應變,這一關便是要測試她對於細節的發掘與洞察。
很不幸的,天色逐漸灰濛,晨曦時大好的日光,卻甚至未及舒展,便已陰雲齊聚。
即便馬含光留有線索,那線索也被一場滂沱大雨衝至無蹤。
待尋到馬含光選定的一間荒廢農院,伍雀磬腿腳沾滿泥濘,已極為狼狽。
烏雲還在山脈上空盤踞不去,雨點卻是收斂了。
伍雀磬一路走來也見過許多廢宅,畢竟山中土地大把,誰家人手若足,閒來築道土牆、起間院落也非難事。只是人少屋多,幾次搬遷、或是人丁凋零,許多便被棄置下來,成為免費的驛店。
卻不知鬧鬼不鬧,伍雀磬先天裡有種根深蒂固的思路,認定免費沒好貨。這是後話。
將近午時,她溼衣落拓地走近籬笆所圍的小院。細竹紮成的柵欄,間隙很大,有人在房內院間行進行出,只為打掃一塊落腳的居所,伍雀磬人在籬笆外,看得頗為痴迷。
馬含光大概不曾擔心過她會於孤身一人時遇險,畢竟最迫在眉睫的一批殺手已被伍雀磬剪除。當然,伍雀磬輸了賭約,因為最後一人死在馬含光手上。
同樣的,馬含光也並不擔心她會藉機偷跑,潛入萬極伍雀磬身懷天大的目的,但顯然馬含光不該知曉。
可他卻又頗為了解她,不得不說,她於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