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迷幻。
少女的齒頰又香又嫩,姬君漓摟住她,真真切切地與她吻在了一處。
只是粗糙地算一下,他的丫頭再過三個月便要及笄了,及笄了就可以嫁人……
心裡竟湧入了一陣苦澀。屆時,她會穿著怎樣華美鮮妍的嫁衣,對著誰笑靨明媚,扯落誰的紅羅帳,然後為誰挽起發洗手做著羹湯?
不論是誰,終歸都不能是他的,此刻的這兩情相悅的時光,也都是他偷來的而已。
氣喘吁吁地倒入姬君漓懷裡之時,她聽到他有條不紊地與她說道:“丫頭,對這個歷史,這個世間而言,我只是個過客。我改變不了什麼。”
“紅塵千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悲歡離合,生死相隔,這些事每日都在上演,我看得多了,心已經麻木了。我知道你想要霍去病活著,我又何嘗不想呢?可是,你眼底無所不能的我,並沒有你所想的那樣通天徹地的本事,這些事我無法改變。”
“至於郗道茂……我之所以一直隱忍而不動作,並非是想讓她失落之時雪上加霜,只是……”
姬君漓將話頭停在這裡不再多言,樂湮心中大奇,她忍不住問道:“只是什麼?”
姬君漓勾唇微笑,將她凌亂的發揉得再凌亂一些,“沒什麼。”
他還是不肯分享他心底裡的那些秘密。樂湮冷冷地撇唇,一整日都沒再與他說話。
郗道茂自房中走出來時,眼底的濃郁困惑悉數散盡,陡然又攜了幾許容天納地的颯然清明、澄澈空靈,只是原本蒼白的臉色又清減蒼白了不少,病怏怏的模樣宛如飛絮輕盈,只候一陣微風便自在逍遙而行。
眾人見她出來,一哄而上地迎上去。
爭先恐後地詢問她的境況,一雙雙眼睛絲毫不掩飾擔憂,郗道茂溫柔含笑,將鬢邊一縷細發籠入耳後,耳垂下一刻雪白的晶珠被日頭晃得五色斑斕,她一笑,滿樹花海頹靡失色,隱紫透緋的幾片落英留戀不捨地舔著她的絲履。她站在石階芬芳裡,像立在韶華繾綣中。
“秀兒,香瑩,收拾東西,我們走吧。”
諸人摸不著頭腦,秀兒和香瑩這兩個貼身侍女也是一臉茫然,連聲問道:“去哪?”
郗道茂無所拘束地頷首致意,“去一個,能遠離王獻之的地方。”
縱然是無名無分了,她也能活得更好。
姬君漓是這樣跟樂湮說的:“可是這一次,我好像估錯了自己的能力,郗道茂她可以不用是書裡死板的結局了。”
樂湮眼睛亮亮的,興奮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嘻嘻,我就知道冰激凌哥哥你一定有辦法!”
“丫頭,以後不要這麼叫我。”
“哦。好。”
“叫我漓。”
“嘿嘿!”樂湮的臉色終於雲銷雨霽,破涕為笑地又親了他一口,將粉唇湊到他的耳畔一疊聲地喚他,“漓,漓,漓,漓!”
“好了,我聽到了。”他答應得一臉寵溺。
第47章 敵疲我打,敵逃我追
郗道茂離去之時,僅僅只帶了二十幾人,借了三駕馬車而已,別院之中可用之人太少,除了三個年老婢婦,和幾個心腹侍女,她如今除了一紙前幾日方從王府遞出來的休書,關於琅琊王氏的一切,她已是一無所有。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
長江岸頭樹木蔥茂,浩浩然的東流水,氣勢吞吐日月。郗道茂棄馬從舟,上了一艘大船。川上的號子激風遏雲,雄渾嘹亮,唱得日頭水色兩昏,懸崖峭壁之上,有猿猴攀援,頻頻回顧,姿態滑稽。
郗道茂攏了攏自己的披風,臉色頹白,精神也彷彿萎靡,女僕看得眼裡閃著淚花,她卻淡然地將束髮的一支碧璽玉繪雕花薇靈簪抽落,一頭雲般的烏髮流瀉如水,女僕忍不住伸手替她理了理,郗道茂微笑道:“以後,我再不束髮了。”
束髮是婦人應當梳的,便是下堂婦也不能再梳回小姑的髮型。
女僕聽得一愣。
郗道茂知她不解,她渾然不在意地勾唇淺笑,玉指往天邊遙遙一點,“你看。”
女僕順著郗道茂的眸光看覷,西天的暮色微垂,橙霞嫩黃,染得長江如帶,江邊矗立的群山宛如鐵的獸脊蜿蜒起伏,踴躍奔突。女僕看得心中竟有種別樣的奔放釋然感。
郗道茂凝眸垂望,聲音悠悠:“郗道茂嚮往的自由,她得到了。”
說到這,女僕的精神回過來,她詫異地問:“夫人真的放棄王郎了?”
“他若來,便是我夫;”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