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山時,已是傍晚夕陽西下的時分了。他們父子兩個順著山路而上,剛到半山腰,便有飛刀門的小弟子守著了,遠遠地瞧見他們過來,便問是誰。白玉堂報了姓名,讓他們前去通報。
沒一會兒,胡四德就親自下來了,快步走到白玉堂跟前,老遠地就拱手行禮叫賢弟,顯得十分親熱,“許多年沒見,賢弟竟還記得愚兄,愚兄真是喜不自勝啊。”
白玉堂也笑著拱手說:“胡兄說笑了,怎會不記得呢。只是這些年在開封府,事務纏身,不得清閒,沒能早來拜訪,胡兄見諒。”陷空島五鼠入了開封府的事,這些年早就傳遍了江湖,遮遮掩掩的反倒惹人疑心,白玉堂便坦蕩蕩地直接說了出來。一邊打量著對面的胡四德,十幾年沒見,這胡四德竟是精神奕奕,毫無老態。
胡四德聽他抱怨沒時間,爽朗地哈哈笑著說:“賢弟初入開封時,愚兄還覺得奇怪,賢弟這樣的性子,怎能受那束縛?這些年下來,倒真是人人稱頌啊。”其實胡四德與白玉堂僅一面之緣,哪知道白玉堂是什麼樣的性子呢。只是飛刀門在江湖上雖沉寂數年,卻也並非全不知曉江湖之事,對答起來倒沒問題。
白玉堂說:“什麼為人稱頌,不過是些虛名罷了,我並不放在心上。好歹這兩年子侄們都大了,能有時間出來走走了。恣意江湖的日子,真讓人想得緊啊。”
胡四德一聽他這話,心裡忍不住打鼓,飛刀門悄無聲息地隱居,自己慢慢退出了江湖,白玉堂卻說想念江湖,他是什麼意思呢?白玉堂此番前來又是為何?當年一見,距今已十年有餘,剛繼任掌門時也曾去過幾次信,想邀他來飛刀門做客,可他始終不曾來,自己也就絕了這個念頭。怎麼十餘年過去,他卻突然來訪,說想念江湖,這其中的因由真是讓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當下嘿嘿一笑,不接這個話茬,轉而去看跟在他身邊的小少年,像極了當年自己在山林裡見到的白玉堂,一樣的長身鶴立,一樣的少年華美,一樣的白衣翩然,“這是賢弟的公子?”
白玉堂點頭笑道:“是,犬子云瑞。難得有空閒,帶他四處走走,終日悶在家裡,沒的悶壞了。雲瑞,快見過胡伯父。”
白雲瑞連忙上前見禮,“雲瑞見過胡伯父。”
胡四德打量著雲瑞,讚不絕口,“賢弟的公子真是了不得的風采,儼然就是賢弟當年的樣子啊,真是虎父無犬子。”
白玉堂聽了竟不謙虛幾句,只朗聲笑著說“叨擾胡兄”,便隨著胡四德來到飛刀門的所在。這一看,白玉堂心裡不免有些吃驚。這地方哪像是個沉寂十幾年的破落門派?倒像是個世外桃源一般,風景秀麗,幽居山中,氣候極佳,卻是個難得的好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四章 盯視
這天晚上,胡四德在飛刀門裡擺下酒席,宴請白玉堂父子。他的幾個子女都沒有叫出來見客,只帶了兩個弟子過來,胡四德口裡一邊說著,“賢弟見笑,愚兄幾個劣子不成氣候,不好來汙賢弟的眼,倒我這兩個弟子還算上進,勉強陪陪賢侄,讓賢弟見一見。”一邊介紹這兩個弟子,一個叫秦西路,一個是叫許轉山的,吩咐他們定要陪好了白雲瑞。
白玉堂忙笑著說“客氣”,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兩個弟子。只見秦西路身材中等,稍大的臉盤,一副老實憨厚的模樣。許轉山高高瘦瘦的,瞧著倒是十分機靈,只是眉宇間有些掩不住的算計,讓人看了不喜。酒席上飲過幾杯,氣氛就活躍了起來,幾個人的話語也都慢慢多了。“胡兄真是好福氣啊!這些年江湖上久無胡兄訊息,好些人說飛刀門已不復存在,誰想胡兄竟在這美妙絕倫的地方,過著這般舒心痛快的日子。”白玉堂喜愛清泉山的靜謐寧和,雖每句話都絲絲入扣帶著目的,想打聽胡四德與飛刀門隱居不出的事,說起這幾句話來倒也並不勉強。
胡四德聽了甚喜。他在江湖上從來不是什麼要緊人物,與白玉堂宛若兩個世界。兩人相遇時他年紀近乎白玉堂的兩倍,功夫人品卻都望塵莫及,哪敢奢望過白玉堂一句誇讚。現在聽了這幾句話,不由得揚揚得意,滿臉是笑,嘴裡卻說:“賢弟謬讚,謬讚!愚兄沒有賢弟的本事,只能在這深山野嶺裡頭有一日過一日,圖個清靜罷了。賢弟才真是羨煞旁人呢。本領高強,人品出眾,官家又在意,這樣出色的人物滿江湖裡能有幾個?小公子也這麼風采絕然,愚兄瞧見可真是喜歡,羨慕得緊啊。”
白玉堂聽他又是自得又是吹捧,聽得心裡直煩,可還是笑著說:“愚兄何須自謙。飛旋刀威力不小,不說名動江湖,也是眾所皆知的。”
胡四德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