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又要再打,卻見廖遠忽地欺近,蒼桖頓時一聲慘叫。
“哪裡來的妖人,竟敢挑撥帝妃之間的關係!今日便除了你,免得禍亂我四國安寧!” 眾人定睛去看,卻見蒼桖靈臺穴上血色衣衫一片濡溼,而廖遠白衫袖口上沾滿鮮血,手中持握的,竟是之前烏雅羽發上的無名簪子。
這一下變化奇快,眾人皆是一愣。卻見蒼桖委頓在地上,已疼得出氣多進氣少。口中還不依不饒道,“貪狼……你等著……你不得好死……”
狄螭板臉喝退了廖遠。廖遠微微一笑,將簪子用袖子抹了乾淨,雙手奉還烏雅羽。
卻聽烏雅遙冷哼,“仍是這毫無防心的性子!若廖遠取的是你人頭而不是簪子,你當如何?”
烏雅羽訕訕接了簪子,收進懷裡,免得再讓人摘了去。
廖遠笑道,“娘娘知廖遠甚深。莫說在下有心害她,若有人想取她人頭,在下便是沒了雙手雙腳,也要伸了頸子去替她擋住!娘娘自是不需防在下的。”
烏雅遙只冷哼抱拳,便不再理會他,心裡為著之前蒼桖的那一跪擔憂。
四國信仰,以紫微為至尊。
天子乃神龍降世。神龍前身,是通行仙、凡、鬼三界的靈物。
而紫微星君,雖身在仙界,卻是萬龍之主,可化真龍。
紫微真龍降世,必是千古明君。
此時蒼桖竟對著烏雅羽這個妃子跪拜,還道是他天眼所見,烏雅羽是“紫微真龍”,那是何等令人驚駭的事情?!
陰陽之亂,可是四國帝王的心病。當年的武承帝乃是盛世明君,竟也因淑妃而氣得失去理智。先皇嘉佑帝更是因皇子之間的殘殺而怨怪宮妃,斬了不知多少。
便是明知蒼桖所言虛妄,卻難保這平日裡溫文儒雅的紋平帝不因著家族遺傳的怪異,步了兩位皇帝的後塵,將烏雅羽斬首,順便將烏家滅了。
思及此處,烏家人有志一同的將烏雅羽擋在了身後,烏極老丞相領頭跪了,哀道,“吾皇聖明,莫要聽奸人挑撥。賢妃娘娘絕無謀反之心。”
狄螭面無表情,淡淡道,“這人便是國丞所薦的蒼桖。國丞早已越過愛卿,上書給朕多次,朕便著人查了他行蹤。今日殿上提及,朕原是想,趁賜宴無雨宮,讓泰丞私下試他一試,用與不用,咱君臣今日便計較了。沒成想竟出了這樣的事。此人妖言惑眾,便煩雅遙將他壓送天牢,來日朕再審問。泰丞無需驚慌,且安心回家。雅遙明日還要赴北地,辦了差也便回去休息。雅逍、子鋒、子遠一併去了。都散了吧。”
這皇帝平日雖溫文和氣,可在場眾人卻知他內斂深沉的性子,當下也不敢多言,有條不紊的按著旨意做了,便都退去。
狄螭坐在廳堂中,斂目任四婢忙著清理血跡,不言不動的,只覺疲憊已極。
烏雅羽所慮卻與其餘烏家人不同。自己有沒有反心自己最清楚,且深信這帝王便是再疑一個人,也絕不會沒有證據亂殺無辜。她只擔心帝王蒼白的面色和眉宇間的倦意。之前醉酒時沒有顧及,此時卻是心痛不已。趕緊讓人去陳太醫處取了藥來,親自溫了,給帝王端了過去。
“皇上,先把藥喝了,臣妾再著人送您回涵源宮吧?”
狄螭緩緩抬眸,看她溫柔神色,半晌,才啞聲開口,“不是對貴和說了,今夜要留朕在你無雨宮?”
烏雅羽微愣,本道這帝王心裡生了罅隙,會想離去,可既然他如此說,她又著實放心不下,自然歡喜應了。
狄螭見她笑顏,似乎絲毫不受之前詭變影響,心中暗歎。
這樣的女子,怎可留在身邊?今日看她為她擋酒,觀她月下舞劍,貪戀她美好,心中不免會起了讓她長伴身側的念頭,可此時卻是一點也無了。
既是註定孤寡的帝王,便要冷情到底。他非金石所制,自會動情,可情動卻不能影響了行動。
知她的陪伴絕不可長久,便更難捨難分,想她竟若無其事的要趕他回涵源宮,不免傷懷,心中倦意淡了,疼痛如狂潮氾濫,冷汗瞬間便透了衣衫。剛喝進去的藥汁翻攪,苦苦忍了半晌,終究是讓人捧了銅盆過來,吐了個乾淨。
烏雅羽心疼的撫他心口,只覺內裡瘋狂扭絞不休,駭的紅了雙眸。
狄螭喘息半晌,低聲道,“勞煩賢妃,再取一碗。”
烏雅羽趕忙道,“皇上歇歇……”
狄螭搖頭,見她淚盈於睫,伸了冰涼指掌輕撫她面頰,微笑道,“朕總是不能被衡兒比下去了……”
烏雅羽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