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撿起一塊石頭扔到牆上,似乎在發洩他心中的不滿。
他的話讓孟元蓓有些驚異,沒想到遠在南方充城的人都知道乾康在京城的不良事蹟?看來這紈絝子弟的名聲是傳遍殷夏了。
心下想,乾康啊乾康,人人都要好名聲,你卻非要壞名銜,傳遍天下了還不以為然,有時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就聽男子繼續說,“那個紈絝子弟揮霍無度,我都聽說了,他一天的開銷都夠普通百姓吃好幾年。朝廷與其討好西陵,還不如做點實際讓百姓支援的事。”
孟元蓓覺得男子身上有著一種憂國憂民的文人氣,對朝廷有著諸多不滿。
在他還要發表些意見時,忽然間,屋內響起一陣嘈雜聲,像鍋碗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男子驚慌地轉頭,連忙衝進屋內。
就聽到一道細軟的女聲發出急速的咳嗽聲,那聲音痛苦無比,感覺好像呼吸困難,隨時沒命。
莊祈見狀快步走了進去,孟元蓓和金燕也跟著進去。
一進內室,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面而來,就聽見男子抱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害怕的喊,“雙雙,你怎麼了,不要嚇哥哥,雙雙。”
他不停地幫女孩順背,希望緩解她的痛苦,讓她呼吸順暢些,可女孩依舊咳得很厲害,而且滿臉通紅,只有出的氣而無進的氣,動作都漸漸地遲緩了下來,感覺好像要不行了。
“這是雙雙姐,她怎麼了?”莊祈認出女孩,緊張地問道。
男子束手無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孟元蓓快步上前,快速地伸手在女孩的脖頸上就是一拍,力度很大,男子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男子跳起來要跟孟元蓓搏鬥,下一刻就見女孩哇啦一聲吐出了一團黑黑的東西,呼吸才慢慢地順暢了下來,咳嗽的頻率也低了。
男子再次抱起女孩,看著她的臉從原來的紫紅到緋紅再到微紅,雖然眼睛依舊緊閉,可多少沒了剛剛的兇險,便輕拍她的身體,小心地呵護著她,讓她入睡,還用眼角的餘光疑惑地打量孟元蓓。
似乎對她剛剛突然出手還處於疑慮和戒備狀態。
莊祈小聲問,“慶哥,雙雙姐怎麼會這樣?”
男子嘆了口氣,示意他們到外面談。
幾人坐到前院的矮石上,圍成圈,中間擺著一個簡易的爐灶,上面放了個鍋,男子在鍋底下加了點柴火,燒起了水。
炊煙裊裊中,男子才慢慢說,“雙雙之前感染疫症了。”
“什麼?”
莊祈嚇到了,“雙雙姐她……”
剛才屋內有些暗,他們看不清女孩的臉,但孟元蓓隱約感覺到屋內的氣味有點不正常,窗戶緊閉,室內很悶,有股腐氣瀰漫其中。
男子好像想起了什麼,一副痛恨的模樣,“雙雙是被宜城逃出來的人感染的,那人相貌堂堂,卻利用雙雙的善心,伺機把病傳染給我們,讓我們陪他死,還說什麼黃泉路上不會孤單了。”
因為不滿自己得病,心存惡念,報復無辜的人?
金燕顯然沒想到世上竟有這麼忘恩負義的歹毒之人,一臉厭惡,“這都什麼人啊?竟做出如此損人不利己的事,無恥之極,都不配為人。”
“哼,那人就是來賑災的官兵。”男子憤恨,又無意瞟了眼孟元蓓,“不是每個聲稱來賑災的都心懷好意,很多人心腸本就惡毒,人在疾病災難面前有時候連基本的人性都泯滅了。”
孟元蓓知道這男子突然遭逢變故,對人心不抱希望,這點可以理解,但遷怒於他人,就不能認可了。
金燕說,“你也別這麼想,世上還是有善人的,並非每個人在厄運前都只會侵害別人。善心的人到處都有,葉小侯爺、七皇子為了救災籌糧日夜操勞,還有我家小姐……”
“哼,有善人也不是官府的人。”,男子冷哼一聲,“籌糧也不過是把戲,爭權奪利的把戲,兩個皇子的爭鬥全天下都知,他們能安什麼好心。做那麼多事還不是為了籠絡人心,爭取政治資本,這事也沒少見到。至於你家小姐,誰知道她什麼心思?”
“你!”金燕指著他,本來對他是挺同情的,但聽他的話卻處處透著惡意,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頓時就氣不過了,指著他罵道,“不識好歹!不是我家小姐剛剛出手相助,你妹妹早就被嗆死了。”
男子臉色一動,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尤其對待幫過自己的人,心底有一絲歉意。可他就是不喜歡朝廷的人,那都是他的真心話,他沒錯。
金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