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在這裡沒人能傷害你!”
耳邊是細語柔聲的安慰,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上,讓歡馨輕輕顫慄了一下,瞬間恢復了清明。
抬起頭,她卻驀然陷入了一汪碧藍的湖水之中。那是春天的湖,湖水反射出晴空的淨澈顏色,封住湖面的冰融化了,一絲寒意融進湖水中,但卻掩不住水底的溫暖,因為那裡面蘊藏著昂然的生機與活力……
見歡馨停止了發抖,曼菲斯德便略微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但見女孩那溼漉漉的眼眸黑得彷彿就是一對黑色的水晶棋子,只是裡面少了初見時的靈動,只餘下憔悴和驚恐。他側過頭,將憐惜的視線對上她的目光,然後嘴角彎起一抹勾人心魂的微笑。
是他!那個在危急中猶如天神般降落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歡馨緊繃的神經突然鬆弛下來,強忍的淚意卻瞬間湧上眼眶,她現在真的需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沒有多想,歡馨已經很自然地如乳燕投林般撲入男人的懷抱,失聲痛哭,彷彿要將心底的恐懼、不安、委屈、絕望一併發洩個徹底。
曼菲斯德見狀再一次用強壯的臂膀環繞住歡馨不盈一握的纖腰,心若刀割,喃喃道:“都哭出來吧!然後把它統統忘記!”
……
30別問是劫是緣(4)
此後的幾天,在曼菲斯德的悉心照料下,歡馨逐漸擺脫了集中營生活給她帶來的心理上的陰影,但是對於這個自己救過、又同樣救了自己的男人,她內心始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要遠離,但是命運卻將他們聯絡在了一起;想要靠近,可又沒有說服自己的理由。所以,兩人之間無形中便成了若即若離、客氣疏離的局面。
白天,曼菲斯德總是很忙的樣子,就是晚上能有些空閒的陪著她,兩人也只是說些客套的場面話,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觸及戰爭,民族這些敏感的話題,似乎都在故意迴避橫梗在兩人之間的問題。
又是一個安靜的白天,歡馨坐在二樓臥室的陽臺上,望著眼前的風景發呆。儘管燦爛的陽光灑滿全身,可是卻沒有讓歡馨的心溫暖多少。這樣寧靜的生活在戰爭的陰影中又能維持多久?
曼菲斯德的住所是一幢三層的獨院式別墅,尖頂、紅磚,穩沉大方,但又不失迷人的優雅和濃郁的浪漫情懷。牆壁上一年四季都爬滿了不知名的常綠植物,現在正是花季,一朵朵紅色的小花像害羞的姑娘躲在綠葉間,好奇地向外張望。
歡馨臥室所在的位置視野極佳,在陽臺上便能將整個花園盡收眼底。聽馬提娜講,這幢小樓是曼菲斯德的母親留給他的,想來這裡的主人都是愛花之人,因此花園裡種滿了爭奇鬥豔的鮮花。其中,最讓歡馨驚訝的還是這裡竟有一大片盛開的薰衣草。
薰衣草的花季一般在9月初,現在已是10月初,還能見到如此多的紫藍色的小花,真是讓歡馨雀躍不已。
當初她去普羅旺斯旅遊,因為錯過了花季沒能一飽眼福,很是遺憾。誰知卻陰差陽錯地在這個戰火瀰漫的土地上看到了這樣迷人的景緻,不禁要感嘆世事弄人。
歡馨無奈地笑笑,深深吸了口氣,卻收穫了滿腔的馥郁。那是一種淡遠溫和的味道,不像其它的香花,急急地想要把人薰倒,悠遠得像初戀時的心情。它沒有玫瑰花那樣濃烈的情緒,也不像百合花那樣淡然,卻怎樣都抹不去——是風過後還流連在心中的香,是清朗夜中淡淡灑下的月光,是從小提琴中流淌出來的音樂,是那人信步走近時衣角帶起的餘韻……
這時,一陣輕風吹來,夾帶著秋天的氣息,送來滿室的清香,而葉片摩擦的聲音,似乎正在述說著一個古老的故事……
“不知道冬妮婭怎麼樣了!唉!”歡馨長長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想起那個實際上也沒比自己大多少的蘇聯朋友,愁雲籠上心頭,可是如今她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又有什麼辦法去解救別人呢?
頓時,無力感蔓延至全身,歡馨再也沒有了賞花的興致。她情緒低落地回到室內,那背後的傷口彷彿也感染了主人的憂傷,一陣陣刺癢起來。歡馨這才猛然想起今天的藥還沒塗。
“馬提娜?馬提娜”歡馨想叫馬提娜上來給自己抹藥,可喊了幾聲都沒人應,猜想她大概是出去了。
見沒人幫自己,歡馨本想忍一會兒,但背上越癢越厲害,讓人恨不得用手去使勁兒撓撓。
看來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歡馨扭動了一下不適的背部,乾脆坐在床邊將上衣脫下,取了些藥膏,扭著手為自己上藥。
可她因為右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