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3 / 4)

他自己最清楚,這看似毫無意義的一次會面,實則對自己意義重大,也可以說,對大燕朝的未來都意義重大。

皇帝朝周圍遊目望去,宮殿各處懸掛白幡,簷下燈籠罩著白紗,過往下人均著白衣。

時至今日,在這一片白茫茫的摯陽宮裡,無論前廷後廷,人們皆在觀望之中惶然等待。而真正知悉他心中打算的,僅有那一個人。

想象不出她正在做些什麼,侍寢的事已然傳遍後宮,現今沒人會再拿她當宮女差遣,但因沒有名分,也無需她去盡嬪妃的義務,大概她現在只是在某處閒待著,也在呆呆推想他在做些什麼。

皇帝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父親去世的第二天,母親又剛剛心力交瘁地病倒,這當口他實在不宜露出什麼愉快的情緒在臉上。只是一想到她,心底便有愉悅不自覺地延展開來,仿若臨風而放的朝顏花……

皇極殿中的哭靈聲比乾元宮低沉了許多,有內侍不著痕跡地溜著邊沿繞過跪在堂前的朝臣們,來到守在靈牌跟前的潭王身邊,對其耳語了幾句。待潭王點頭過後,內侍就卻行離開。

跪在朝臣第二排上的粟仟英對這情景冷眼旁觀,揣測不出三王爺又在做著什麼佈局,心下難免又是一陣焦慮。

潭王依舊垂著目光,面上不露喜怒。慈清宮裡那寥寥幾句母子對話被一字不漏地轉述給他,聽起來並沒什麼異樣。

事態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偏離預想,處處都很順利。不過若說異樣,也正是這順利有些過了頭,順得超乎想象。

他想要二哥等父皇一死就立即處置喬安國,二哥便照辦了,他想要二哥一聽見有人替喬安國求情就翻臉降罪,二哥也照辦了,二哥未免太聽話了些,簡直就是乖乖順著他劃的道兒走,巴巴地把他想要扣過去的不孝罪名主動攬到自己頭上。

這未免太過奇怪。難道二哥真就是個表裡如一的愣頭青?

潭王真是拿不準這位二哥的性子,可思來想去,又著實挑不出自己這策略上的漏洞。似乎除了相信二哥就是一個衝動冒進、不計後果的庸人之外,找不出別的解釋。

一塵不染的金磚地面光亮如鏡,潭王垂著目光思量一陣,默默安撫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也只好走下去了。

至少表面看來,自己還是很有勝算。

第82章 皇極對決(上)

天地日月從來不管人間如何動盪,依舊冷漠如常地晝夜輪換。

時間一天天過去,太上皇的喪儀穩穩進行,停靈,哭靈,再哭靈。

轉眼間已到了太上皇去世後的第六日,宮中已為次日的頭七祭奠做好了準備。依照皇帝的意思,停靈七日之後便要將太上皇梓宮請出乾元宮,移去摯陽宮北的萬歲山殯宮停放,等停滿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再行下葬。

頭七是個重要日子,傳說這一天逝者魂魄會迴歸探望,而太上皇“迴歸探望”的這個日子卻尤其重要。只因皇帝已然知道,對方選定了這一天作為決戰之期,對他發難。

更深露重,隆熙閣御書房裡僅燃著不足平時一半的燈燭,光線昏暗。

方奎端正跪在金磚地上,一向平淡的臉上滿是複雜難言的神色。

皇帝揹著手踱步於龍書案前,淡然說著:“朕已知道你家裡的事,難得你進宮多年,還如此掛念家人。可見你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方奎嗓音有些沙啞,澀然道:“奴婢犯下萬劫不復之重罪,不敢乞求聖上開恩寬恕,只求聖上看在奴婢往日稍有微功的份上,容奴婢一人承擔,不要牽連奴婢家人。”

皇帝停下步子朝他望過來,心裡也滿是感慨。論起來跟前的三名宦臣之中,他與方奎所說過的話可能最少,而要論交心的程度,怕是反而最深。屈指可數的幾個心腹之中,曾經是這個性子最冷的方奎與他最為貼心,互相之間都最有默契。

可能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那般敏銳地察覺出方奎的背叛吧。

因家人被對方要挾而背叛,算不得多不堪的品行,而且實際上也沒惹出多大的過失,若說一筆勾銷寬恕他,也不是不行。

只不過,現今自己再不是個閒散藩王,而是一朝天子了,行事不能全憑自己喜惡決斷,有些事,還是需要大體依照既定的框架執行,不能太過離經叛道。

“此間的事情一了,你便去南京司禮監任個秉筆太監,以此養老吧。”

方奎驀然抬頭,臉上盡是不可置信……

潭王府采薇堂的梢間裡,聽完了屬下奏報,潭王微微點了點頭,面上神情未見絲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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