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話音未落,葉瓊便撩開了捲簾,下了馬車,提著一個食盒向宮門走去。
她很快就被侍衛攔了下來,低聲交談了幾句,侍衛讓她原地等著。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一個宮人前來將她領進了宮。
再說白逸羽隨阿貴進了御書房,白偉琪正坐在書桌前翻看奏摺,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在看見白逸羽的那一瞬,幽寂的眸光裡翻滾起層層暗湧。
白逸羽一撩衣衫,跪在書桌前。
阿貴手一擺,立在白偉琪身後的兩個小太監隨他退了出去。
“父皇傳召兒臣可有事?”白逸羽抬起頭,看著白偉琪。
白偉琪的眸光凝著他,有些冷,一股強勢的威壓撲面而來,白逸羽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父子倆對視了半響,白偉琪將一堆奏摺摔在白逸羽面前,聲音染了薄怒,“你自己看看!”
☆、192。第192章 訓斥
白逸羽跪在那裡一一翻看,奏摺出自不同的朝臣,內容卻大致相同,都是指責他身為皇子,言行不慎,與自己的護衛有染,不但縱容護衛與單之峰在北宮門前打鬥,還公然在人前與護衛拉拉扯扯,有辱皇家聲譽,請求白偉琪嚴懲,以儆效尤。
白逸羽唇角泛起一抹嘲笑,這些奏摺這個時候出現,誰都能猜到出自誰的手筆,他辯解又有何用?那些人不就是想讓白偉琪對他更厭惡麼?不就是想毀掉他在群臣心目中的形象麼?除了這一招,還有什麼?真是黔驢技窮!
“好男風,舉止輕浮,不知禮義廉恥。”白偉琪說著就來氣,手在椅子上重重一拍,“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朕屢次告誡你,可你卻一意孤行!你將朕置於何地,將月國皇族的臉面置於何地?你可知道,如今坊間都在流傳你和這個護衛的事情,你是要氣死朕麼?”
白逸羽唇角嘲諷更甚。坊間偏偏在這個時候瘋傳他和蕭玖璃有私情,顯然也是某些人積心處慮的結果。
雖然他和蕭玖璃的確有情,可平素他們在人前從未有過任何親暱的動作,蕭玖璃也從未持寵而嬌,那日在北宮門,他阻止蕭玖璃和單之峰比武、拖著蕭玖璃走進馬車,那不過是擔心單之峰對蕭玖璃痛下殺手,那樣的舉動哪裡算得上出格?
白逸羽的表情顯然沒能逃過白偉琪的視線,他的沉默也愈加激怒了白偉琪,“好你個逆子,看來你是真的不把朕的話放在心上。如此,你就別怪朕無情!”
白偉琪說著大喝一聲,“龍一、龍二!”
兩個隱衛從樑柱上飄然落下,跪在白逸羽身後,“陛下。”
“去七皇子府,提那個阿九的人頭來見朕!”白偉琪冷聲下令,一股子戾氣從他身上散開。
“父皇,不可!”白逸羽猛地抬頭看著白偉琪,眼裡有震驚,有擔心,有不認可,他隨即給白偉琪磕了一個響頭,“兒臣請求父皇放過阿九!兒臣以後再也不會忤逆父皇的心意,只求父皇饒他一命!”
“這麼多年來,你從未開口求過朕,即使當年你年僅七歲,朕下令送你出宮,你也沒有求朕把你留下,如今,為了這個護衛,你竟磕頭求朕,此人,如何留得?”白偉琪眼中閃過一絲冷冽,要殺蕭玖璃的決心更甚。
“父皇,兒臣從未求過你什麼,兒臣也沒奢望過什麼,兒臣就想護這麼一個人,難道父皇也不允麼?”白逸羽抬起頭,直視著白偉琪,“這些年來,若不是阿九,兒臣早死了,兒臣曾經發過誓,要護他一生以作回報。若是父皇真的容不下他,便將兒臣也一併殺了吧!”
“你說什麼?”白偉琪猛地撐起身子,額上青筋直跳,眼裡快要噴出火來,“你居然威脅朕?你以為朕不敢?”
“父皇當然敢。”白逸羽苦笑了一下,“兒臣並無半點威脅父皇的意思。兒臣在父皇心中的位置如何,兒臣何嘗不知?父皇眾多子嗣裡,兒臣是最沒有出息的一個,和幾位皇兄甚至十弟相比,兒臣不過是個莽夫。有皇兄們替父皇分憂,兒臣只求不給父皇惹禍,從未奢望父皇的視線會在兒臣身上駐足。”
白偉琪一滯,白逸羽接著說到,“人這一生,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和事。兒臣最大的心願便是父皇給塊封地,和自己在意的人平安度過一生。父皇若執意要除掉他,那便讓兒臣與他一道上路吧,黃泉路上有個伴也不會寂寞,來生或許還能是好兄弟。”
白逸羽說完,靜靜地看著白偉琪,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
“他就這麼重要,值得你用命去維護?”白偉琪的怒氣反倒平息了些,似乎周身的情緒正在漸漸散去,又變回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