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有看,不嚴重。”
“那就好。”
就像好朋友聊天那樣,卻隱喻著某種說不清的感覺。也許一和雲梓天接近,欣容的疑心病就犯。和雲梓天認識快五年,已經有某種朋友間默契了,不是說不來往就能解決所有的曖昧。當然,並不存在曖昧,只是男生女生朋友間感情,不包含愛。
可是欣容那麼敏感,會誤會一點兒也不奇怪,她大概已經質問過雲梓天了。
週末舅舅帶我去換藥,傷勢並不嚴重,再包紮三四天就能拆掉繃帶了。
二月的天空在白晝與黑夜交替間會起厚厚的霧,溼氣很重,衣服晾幾天也是軟嗒嗒冰冰涼的。舅舅又從花卉市場搬回來一盆君子蘭,蒼翠的葉子證明它的生命力頑強。
我從小愛擺弄花花草草,比起人類和動物,它們好相處多了。它們不會傷害你不會棄你不顧,無論你對它們絮絮聒聒說多少話,它們也不會嫌你煩,它們不會懷疑、討厭、陷害你。只需要空氣、陽光、水分就足夠了,奢侈一點兒也是多點養料便可。也許到你離開這個城市這個世界,它們還源源不斷地生存著,成長著。
分班之後,欣容去了七班,在對面樓。我和阿思還待在一班。陳大偉和宋紫君也分到了七班,路東哲留在三班。半生不熟的班集體,剛開始還存在強烈的派別感,後來隨著日漸增長的同學之情反而變得和以前班的同學陌生了。
因為腳扭了,早操時間可以待在教室。空蕩蕩的教室只有我一個人。窗戶沒有關,趴在堆滿課本練習冊的桌子上,外邊的紫荊長出一簇簇紫紅色的花,隨風輕輕搖擺。通常會睡著,直到其他人回教室,鬧哄哄的就醒了。
抽屜裡攤開著安妮寶貝的書,她說,孤獨是空氣,你呼吸著它而感到自己的存在。
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孤獨的存在感。無論周圍多麼喧囂,無論同學多麼友好,無論心情多麼愉悅,忽然之間,不想說話了,與周圍的一切脫離開來。甚至時常在午覺醒來,不知身在何處。有人說,那是因為夢裡去了很遙遠的地方,遠到連時空也不同的地方。
成長是一個孤獨的過程,隻身一人面對眼皮底下日漸龐大的紛繁的世界,更重要的是,應對日漸複雜糾結的內心世界。
每天依然和阿思去看欣容打球,課間和她站在走廊往對面樓望去,離得不遠,而且在同一層,就連大點聲講話都能聽見。欣容多數時候會和陳大偉一起出現。就算有了距離,依然是好朋友。偶爾一起逛街,看電影,每天都在網上聊幾句。一切彷彿只有空間上發生了變化。友情真的可以保鮮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不變麼?偶爾,會質疑這種說不清楚的問題。
腳傷痊癒後,和阿思一起去剪頭髮,她把剛過肩的長髮剪短了,剪成可愛的波波頭。然後去阿三吃燒烤,戒口幾個星期,忍不住大吃一頓。
在阿三遇到欣容和雲梓天,和他們坐一桌。聊起最近上映的電影,阿思似乎很興奮,她說《赤壁》出下集了,約我們有空一起看。
對於課業日益繁重的高中生,週末時間顯得彌足珍貴,特別是快要升上高三的我們。
班主任越來越緊張我們的成績。阿思在第一次模擬考試就搞砸了。那天下午自習課她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直到放學還沒回來,我收拾好書包去等她。那時辦公樓已不多人了,剛上二樓與三樓的交界處,聽到一聲慘叫,跑上去時,看到阿思從樓上滾下來,著實嚇了一跳,就像電視劇裡的情景那樣,從我面前滾下來。
我愣在原地幾秒,抬頭看到一個人影閃過,我叫住他:“衛老師!”聲音大得連我自己都嚇到。
衛臻慌張的臉在我瞳孔裡擴張。
☆、第八章
高思
天氣的變化如同小孩子的臉,一會晴朗一會兒狂風大作,暴雨下得好像世界要末日一般。天空早上是明淨湛藍的,中午變成灰濛濛一片,下午放學時又變成黃色的,昏昏暗暗,然後下起大雨,雨滴像要把世界砸穿。校園裡的樹木被吹得快要連根拔起的架勢,天邊卻突然露出一縷陽光,明黃的。除了這變戲法般的天氣,心情也起伏不平。
先是好好一個寒假,為了文理科分班的是糾結了整個假期,也就那麼二十來天,經過無數次的掙扎,還是在文科那一欄打了勾。
今年的春節比前幾年要熱鬧,因為多了姑姑一家,還有安東尼。沒有一天是安安靜靜的,英文和中文夾雜在一起,談話聲,歡笑聲和偶爾的歡呼經過耳膜和大腦神經,演變成嗡嗡的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