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有真實藍本的,個別字詞微調,因為太可怕,就不一一闡述了。
☆、顧盼融融鄜州月
郭墩兒被吊了一天半,幾乎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海蘭察卻不為所動,對手下道:“就是死了,也得給我吊著!穆老大以為往日的綠營裡沒有手段毒辣的,才那麼有恃無恐,今兒讓他瞧瞧我海蘭察的膽力!他要是敢像前年似的,只管放馬過來,我海蘭察是金川血陣裡滾過的人,還怕他一個土匪?!”
宋守備和手下計程車兵只是咋舌,確實也看見海蘭察狠下心來時全無顧忌,一個個不敢多言,連日間操練也比往常多用心了幾分。傅恆私下裡對冰兒道:“海蘭察確實是為將帥的料子,心細膽大又殺伐果決,別瞧著他笑嘻嘻的,做起事來毫無婦人之仁。”冰兒吐著舌頭道:“我還以為我夠狠心了,沒成想他比我厲害百倍。學不來。”
傅恆道:“不是要邯鄲學步、東施效顰,但是成就大事的人,也該當有些魄力。”
冰兒好奇問道:“那舅舅在金川用兵,也是這樣嗎?”
傅恆愣了一下才笑道:“傅恆之病,就是和而生懦。”
冰兒心道,傅恆能帶兵打仗,懦只怕不大可能,但是在君前及與眾臣相處時均能和睦,倒是有口皆碑的,心底暗暗佩服,想起自己以往在宮中行事,確實莽撞有餘,魄力又不足,看起來風風火火,實則受不得氣、受不得激,若不是乾隆明達通微,自己只怕真給整死了也說不定。這樣想著,語氣裡也敬重了不少,笑道:“舅舅,我出去看看,天天悶在這裡,也幫不上海蘭察什麼忙。”
傅恆心道:你乖乖待著不惹事就最是幫忙了。嘴裡說:“你實在要幫忙,倒是給郭墩兒配點提氣的藥材,雖說不怕他死,留著活口比屍身有用。”
冰兒依言出了轅門,恰好郭墩兒被放下來休息,冰兒上前一探鼻息,已經微弱得很了,手心也是冰涼,只有頸窩裡還有些暖氣,對旁邊士兵道:“等下子還是吊在日心裡,在陰處再這麼凍著,該活活凍死了。有紙筆嗎?我來寫個方子。”
周圍人搖頭道:“只有海遊擊和宋守備的書房有紙筆,宋守備那裡都是老夫子收著,我們等閒也要不到。”冰兒想海蘭察的紙筆也不知道收在哪裡,他現在忙著軍中各處巡視,自己犯不著為這小事去勞煩他,於是說:“那罷了,你們和海遊擊說一聲,我直接找生藥鋪子抓幾味藥,很快就回來的。”
軍營在縣城東頭郊外,而生藥鋪必須進了城才有,冰兒便牽上自己的菊花驄,裹了厚厚的黑色羽緞面子呢絨裡子的披風,直奔入城。
抓完藥已經是薄暮時分了,冰兒不知怎的心念一動,牽著馬沒有往東郊的軍營回去,而是往北邊城外鳳凰山而去。鳳凰山自北向南蜿蜒數千裡,伸展到鄜州城北,左右兩側極對稱地伸出兩座側峰,猶如兩條蒼龍,與挺拔渾圓的主山山峰形成二龍戲珠之勢,山下五條河流、五條道路在山前穿梭而過,形成五水、五路相交之勢,四通八達。但近山處卻只有山腳下一條緩緩流過的洛河,河上只東邊架了座浮橋,餘外零散的渡口,卻不見船隻。隱隱可見山上的崗哨,冰兒不敢太過顯眼,策馬又往西邊而去。
一路朝西不知走了多遠,漸覺道路狹窄,枯萎的荒草竟至半人高,坡上樹木稀疏,雖偶有綠意,也都是經了霜的灰綠色。河邊一律結著冰,也看不出有多厚,冰兒下馬到一片草色稍蕪的地方,似覺稍有車馬痕跡,心不由一橫,牽著馬踏到河上冰層上。菊花驄是極為聰明的馬匹,覺得冰上打滑就不肯再行,冰兒撫慰了半天,扯了岸邊枯草裹了馬蹄,一人一騎才勉強踏上冰面,微聞腳下“噼噼啪啪”輕微的冰裂聲音,冰兒見已到河心,咬著牙繼續前行。
突然腳底一顫,耳邊碎裂聲變大了,冰兒暗道一聲“不好”,身子已然一沉,轟然落水,那馬分量更重,嘶鳴一聲也從破冰處跌落冰水中。
冰兒小時候生活在水鄉,是通水性的,心裡不算太慌,穩住步子,死死帶住馬,人雖然一跤滑到,但很快爬了起來,果然水極淺,只淹到小腿,不過自己的一雙油皮軍靴卻灌飽了水,剎那雙腳如踩在冰上。菊花驄俯仰幾下也站穩了,因著水流不急,水底也不泥濘、不起滑,菊花驄穩步破冰向前,冰兒於是翻身上馬,不過短短一盞茶的辰光,便到了岸上。
冰兒在馬背上脫下靴子,倒出裡面的水,但鞋襪全然溼了,一時也沒的替換,只好忍著寒冷,隨著菊花驄輕輕悄悄的顛簸,順著山間緩和的坡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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