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聲。他這邊解開,背後的護士接著,楊無名才安然從背上趴到了床上。見兒子還在沉睡,楊銳再也沒有站著了力氣。一下子就癱倒了地上。
“這是…中了槍嗎……”被女護士叫來的白大褂醫生看了看草草包紮的傷口,又看了坐在地磚的楊銳一夜,不太肯定的問道。
“是!”楊銳點頭。“還請大夫幫忙把子彈取出來。”
“這…”醫生其實也就二十多歲,若不是實在沒別人。楊銳絕不會要這麼一個年輕醫生主刀幫兒子取子彈。不過他滿心期盼醫生,那醫生卻道:“這可不好辦啊!佛殿裡的神藥前天夜裡不是被毀了。就是被搶了,一號藥也用光了。你孩子傷在這地方,不好截止,不截肢必會受感染,一旦感染就……”醫生雖然年輕,可建議卻是好的,他回頭指向側房那些傷員,“看,那些都是被巡警農兵打傷的,除了幾個性命攸關的勉強做了手術,其他人都沒做……”
“我……”青黴素供應體系楊銳是熟知的。這其實是不想國內人口暴增,更不想異族超生特生,全國範圍內只有西域、北庭、外東北三地足量供應漢人。其他省則置於佛殿,價錢大多堪比黃金。文登沒有青黴素,可楊銳包裡就有,但他不想被人注意,只好把話忍下了,改口道:“能否請大夫借一步說話?”
楊銳說著便站了起來,那醫生見他雖狼狽可不像歹人,可依舊狐疑道:“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這說?我還很忙呢。”
“有些話真不好當眾說。”楊銳無奈,他只好拉開揹包,拿著一管青黴素卻不拿出,小聲道,“在下還做一些神藥生意……”
為了配上黃金的價格,青黴素的包裝極為獨特。那醫生剛見到包裡的東西,就像是定住了一般,他呆呆的說了一句,“這是…這是真的麼?”
天朝只要有真貨,那就必有假貨。神藥堪比黃金,又沒人說得明白裡面是什麼,所以假藥素來不少。楊銳正要說話間,那醫生忽然醒悟過來道,“跟我來吧。”
兩人去的是藥店後面,這顯然是前店後宅的模式。叫人奉茶後,那醫生拱手道:“鄙人鞠真,曾在煙臺毓璜頂美國醫院學了兩年西醫,開了這麼間新城藥房。請教這位老爺?”
“在下蕭白朗,滬上來的。”楊銳不想客套,只把一盒青黴素拿出道:“這藥不會有假,我只想請鞠大夫救我兒子。我也不圖錢,這盒藥奉送便是。”
“這……”一盒藥十支,每支十萬單位,省著用可救二十幾個人,賣出去可有上千華元。鞠真聞言倒是愣住了,他細看楊銳,見其說的極為認真,只道:“蕭先生的藥我就替其他病人收下了。您稍坐,我馬上讓人準備手術。”
見他起身出去,楊銳又道:“還請鞠大夫幫忙隱瞞,在下只是一個商人,不想有太多麻煩。”
沒想到楊銳還有這個要求,鞠真看了楊銳一眼,良久才點頭道:“我保證不說出去。”後又道,“蕭先生還請稍坐,我馬上給令公子手術。”
折騰了一天終於有了個落腳處、無名的傷也有治癒的希望,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楊銳忽然興奮的坐不下,原地轉了幾圈後卻見鞠家下人端來了茶水。還有一盤包子和小食。一夜狂奔他又餓又渴、又累又困,當下也不客氣。卻忘了那茶是沸水,被狠狠燙了一下。
楊銳在藥房後宅吃東西之際。出到外面的鞠真正拉著同僚趙友三到小藥房說話。趙友三與他年齡相仿,也在煙臺毓璜頂醫院的學醫,不同的是,他呆的時間久,而鞠真是半途退學。
“真是楊…總理?”趙友三被鞠真說的訊息驚呆了,開頭那幾個字說的極為響亮,後面醒悟過來才壓低了聲音。對他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兒。“前天夜裡不是說……了嗎?”
“我覺著是。太像了!”年輕人對開國英雄的敬仰不是其他人能比的,那一次聽聞楊銳要赴歐參加巴黎和會。鞠真專門僱了條船在海上等著。“即便不是真的,也足以以假亂真了。農會那些人不是出城去搜什麼替身了嗎,我看就是他……”
“那現在怎麼辦?”趙友三問道,“城裡是地主,城外是巡警農會,兩邊都要殺人的……”
“就讓他在這裡躲著吧,我們誰也不說破。”國家猛然混亂,縣裡也大殺特殺,現在還兩股力量兩相敵對。素來關注時事的鞠真也不知道以後的局勢會怎麼個變化。楊銳重回京城鞠真當然期盼,可真有那麼容易?京城那個位置誰不想坐?一旦被趕出京城,那就是落地鳳凰不如雞。接任的蔡元培要各地格殺總理替身,或許那替身本就沒有。要殺的是總理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