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民哀嘆一聲:“啥時候是個頭,也得有個盡頭吧。”
金龍說,看人家那些泥瓦匠沒有,和我們一樣從小工一步一步幹出來。啥時候是頭,我告訴你啥時候你挖溝不打血泡了,算是有有希望了。
正說話的時候,炮彈皮走了過來:“哥兒幾個,今天咋樣啊?“
金龍說:“江海哥,你來了。今天不錯,我們正在琢磨如何把溝挖的更好更快些哪。”
炮彈皮就是李江海,河北人。這是金龍昨天從一個叫滴溜的水泥工嘴裡打聽到的。建築工地的人,一撥撥的,基本上從一個地方成批出來,關係很複雜,不知道誰是哪一撥的人。知道名字就行了,其他的也不便多問。
李江海道:“我說你們一天挖不了一百米,這小子還不服。他說半天可以完成,吹牛叉吧。
二歪說:“想不到凍的和鐵塊兒一樣硬,要不然,還不是小菜一碟兒。”
李江海大概忘了打賭的事兒,他沒有說,金龍幾個也沒有提。李江海說:“你們算是乾的比較快的,別的人一天挖不了這麼多。幹這活兒要悠著點,用巧勁不能使蠻力,不然的話,把蛋膿出來,一輩子也算完了。”
琉璃忙說謝謝江海哥。
“謝啥啊,這是有人讓我給你們帶的口信。他怕你們幾個累死了賠錢,要不然為啥這麼說話,對我們這些人可不一樣,恨不能一天24小時給他幹活出力。”
“江海哥,你是老闆咋這樣說啊。”金龍明知故問。
“我?老闆個逑,給老闆跑腿兒的人,操心費神,錢也不多拿,還是看我表哥的面子才這樣。不說了,趕緊幹活兒,今天你們每人至少完成50米,要不然扣你們的工資。”
幾個人齊說:“好哩。”
李江海罵罵咧咧走開了,大概去施工現場了。
第二十一章 給他點顏色看
八月的一天,老軍營村放電影,琉璃幾個人在地裡扒點兒紅薯玉米烤一烤填飽了肚子,將草籃子藏到玉米地,直接去看電影去了。
回來的路上,琉璃一路話語不多,二歪看他心神不定的樣子,便問道:“琉璃哥,你想啥哪?”
琉璃長出一口氣:“鐵頭上次罰我們工分吃咱們的雞蛋,都變成屎拉出來了,我們還沒有一點兒表示,人家肯定以為我們怕他,不敢和他鬥了,咋辦?”
鐵棍有點兒諂媚的提供情報:“鐵頭今兒個公社開會去了,晚上肯定和大隊幹部一起喝酒吃飯,我們幾個埋伏到半路,用衣服矇住頭狂揍一頓,行不行?”。剛看完電影《渡江偵察記》,他想學解放軍抓舌頭。
別看和鐵頭是一個娘生的親兄弟,在對付鐵頭的問題上,鐵棍和琉璃是穿一條褲子,絕對是大義滅親的典範。
琉璃擺擺手:“不行,這樣我們成了劫道的梁山好漢了。驚動了公安局來破案抓人,把我們關進監獄吃虧不值當了。”
鐵棍悄聲說:“把他家的羊和豬趕出來,轟到大路上誰撿走是誰的。反正我嫂子和幾個孩子在屋裡睡覺,我偷偷從外面栓住門就行。”
二歪年齡沒有金龍大,個頭很高,濃眉大眼,很帥氣。“這也不行,豬羊都認家門,你把他放出來在外面吃飽喝足了,天亮又回家了。你小子倒挺有心眼兒的,這不是讓我們給你哥放豬放羊啊。”
鐵棍急忙辯解:“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報復一下劉鐵頭個鱉孫,在家他總欺負我。對了,我有一個讓劉鐵頭肝兒疼的好辦法,我們打八斤一頓,比割他的肉挖他的心還疼。”
八斤是鐵頭的兒子,心頭肉。這是劉鐵頭大兒子死後,連續生了五個女兒後才有的兒子,一家人視若眼珠,對著他說話都不敢大聲,唯恐聲音大出氣粗,把他兒子震爛吹飛似的。
琉璃以前也經常逗八斤,想沾點兒便宜,幾次要八斤喊他“幹大”,剛開始八斤喊了兩次,竘妮兒聽到後就罵,不讓兒子叫。後來八斤對琉璃說:“我幹大是何支書,你是窮光棍兒,不給你當乾兒子。”
“小兔崽子,還沒有狗大哪,也這麼勢利眼,長大不是什麼好人。”這句話讓琉璃感到了自卑和無用,嘴裡罵著,有點沮喪的走開了。
幾個人走到前劉莊村的地界,鐵棍指著旁邊的玉米說:“這塊地是鐵頭家承包的,乾脆把他家的玉米給收了。”
琉璃看著二歪:“收了?”
二歪點一點頭:“收了。算是我們幫個忙,也不勞鐵頭請客喝酒,他整天開會幹活兒挺累的,提前收了省得以後操心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