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開,倒是挺快,也很順利。
不僅是國子監的算學館,大盈庫的算學館也招生完畢,開始教學。
看著這二十來個跟自己年齡相差不大的學生,徐齊霖有挺複雜的感覺。
大的十五歲,小的十一歲,都是讀過書識過字的,也都是家世普通,甚至是受歧視的商人子弟。
這些學生有個共同點,便是在科舉上取得功名的可能性很小,甚至是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從這方面來講,徐齊霖和大盈庫算是給了他們一個進入官場的機會。
因為,唐代有大量流外官,充任各衙門的具體辦事人員,統稱吏員。
流外官沒有品級,按年度對其功過行能進行考課,經三考逐級升轉,最後可以經考試入流,成為正式品官。
這種集考核、選拔、任用為一體的流外官銓選程式,叫做流外銓,也叫雜品入流。唐代由流外銓進入官僚隊伍的數量最大,也是下級官員的主要來源。
而流外銓選的標準大概有三個,“書”、“計”、“時務”,即書法、會計和實際工作能力。
雖然科舉出身的官員品級較高,亦會得到大眾的尊崇,但在實際工作能力上,卻大多不如專業更精的流外官。
而科舉出身敘職要再經吏部銓選,儘管取得高官的機會相對多些,但其入仕數量卻要遠遠少於流外出身人。
象韓愈這樣的大名士,還“三試於吏部無成,則十年猶布衣”,甚至有科舉出身的,等了二十年還未獲實職。
所以,如果只是想得個官兒就行,走流外官銓選的路子,反倒是更容易更寬闊。
象徐齊霖眼前這些平民子弟,便是多抱著這種想法,陳老財的兒子陳敬宣便是其中之一。
同樣是算學館,國子監他們是根本沒有資格進去的,退而求其次,招收條件寬鬆的大盈庫便是唯一的選擇。
當然,大盈庫的算學館名聲也不顯,打著的旗號也只是為大盈庫培養會計類的工作人員。
這些學員對此心中也有疑慮,也有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儘管是平民子弟,但出自地主、商人等家庭,吃穿是不愁的,也願意進行一下嘗試。
對於學員們的心理,徐齊霖自是知道。可他也沒有上來就灌雞湯,什麼奮鬥就有出路,苦學就能出仕。
講完了第一課,也就是最基本的阿拉伯數字,並留下作業,每人寫五十遍。
“數月後,本官會上奏陛下,從你們中選擇十名優秀者,與國子監算學館進行一次比試較量。或許,陛下還會親自駕臨觀看。”
徐齊霖看似平淡地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卻讓學員們立時興奮激動起來,教室裡響起了越來越熱烈的議論和喧譁。
這一句話的資訊量很大,也很震撼。
國子監可是國家最高學府,六門學科的滿額才是三百人,還都是貴族子弟。貴族與平民的天生階級隔閡,產生敵視並不意外。
如果能在比試中把那些平日目高於頂的官二代打敗,不僅是證明自己的才能,更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何況,陛下還有可能親臨,表現得突出的話,說不定就得到陛下的青睞,一躍龍門。就象馬周似的,一篇諫議便平步青雲。
好吧,就算陛下不來,只要達到第一個目的,幹翻那幫紈絝子弟,讓他們丟人丟臉,也就夠了。
一番興奮的議論喧囂後,學生們各自散去,找僻靜地方刻苦用功。
《初等數學》就是用這點好處,只要不是太笨,入門後可以自學,效果因人而異,但實用性肯定是大唐第一。
況且,這些學員都是有基礎的,你要是從識字開始,從十以內加減法開始,還不把徐齊霖愁死。這可是要成為吏員的,還能象學齡前或小學那樣教?
徐齊霖坐在辦公室裡正在偷笑,成功激發起學生的熱情,這招兒好使,很成功。
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刻苦學習不是問題,有才能也不意外。但缺的便是公平競爭的平臺,缺的就是表現的機會。
機會我給你們了,如何表現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偷笑過之後,徐齊霖又有些感慨。從古至今也是一樣,沒有資源,沒有人脈,寒門子弟想出頭,何其難也?
而自己,則是幸運的,不必浪費太多時間從底層爬上來。十年、二十年,可能也到不了現在的官階和地位。
最主要的是,自己能抱上李二陛下這條大粗腿,使很多想法得以實施,很多東西得以推廣。
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