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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切爾的“科學俱樂部”老師說,天線的位置很靈活,放在哪裡都行。可在回家的路上,我納悶戴爾?裡迪的窗戶裡怎麼會有一根天線。難道那裡有無線電裝置?石油公司和抽水房之間有什麼聯絡嗎?
當然可以有另外一種解釋。或許戴爾有個短波收音機。或有個業餘無線電裝置。或許戴爾用它來和留在英國的兒子們保持聯絡。母子相隔萬里之遙,有點空就鼓搗些這樣的東西,不是順理成章的嗎?
不過,裝置的其他部分呢?她為何對此一言不發?因為從我發現天線時她的表情看,顯然我不應該看到那東西。回想起來,我們整個會面過程中她的舉止都很奇怪。關於培訓影片的討論只是敷衍了事。初次見面時的熱情不見了蹤影。她唯一感興趣的,就是那些錄影帶的複製情況。
我回想了一下我們的談話。她似乎搞不懂原始帶與剪輯帶之間的區別;她不停提到水區錄影帶,想知道我們做了多少份複製,我是否歸還了原始帶。
我胸口一緊——她是在不停地詢問在抽水房拍攝的錄影帶的複製情況!那盤被無線電頻率干擾損壞的帶子!
我驅車向西,行駛於安大略街上。那些熟悉的地標建築都籠罩上了不祥的氣氛,顯得比先前更加昏暗,更加龐大笨重;街上的車輛,無論是小轎車還是貨車都開得更加野蠻,行人也斜睨著眼睛,樣子嚇人——那盤錄影帶怎麼就他媽的那麼重要?
先是勒瓊來問。現在是戴爾?裡迪。
而戴爾的窗戶上有根電線,還有一條通向抽水房的徑直視線。
回到家後,我翻出勒瓊的名片,撥了他局裡的電話;語音信箱響了起來。我留下一條資訊,說是得跟他談談與戴爾會面的情況。兩小時以後,我依然心緒不寧。
到學校接了蕾切爾返家的路上,我假裝考考她,實則技術諮詢。
“寶貝兒,記得你們‘科學俱樂部’老師在家長日那天帶去的那些無線電嗎?”
“當然了。”
“它們是幹什麼用的?”
“哪些?”
“不是有個叫資訊包的東西嗎?”
她點點頭。“哦,拿東西太棒了。”
“為什麼?”
“一旦將它和電腦相連,你就什麼事情都能做了:傳輸語音、資料啊,傳送訊號讓事情發生啊。”
“真的?”
她猛然轉過身。“家長日那天把這些都告訴你們了,你沒有聽嗎?”
“我聽了,你表現得很棒。”
她點點頭,似乎這恭維話理所應當。我接著將車停進車庫。
“不過有個事情要請你講一下,蕾齊2。如果你想的話,能用無線電只傳送一個訊號嗎?你知道,一次只是一下?”
“當然能了。”她指著車庫門的開門器。“那個東西就是那樣的。”
“明白了。可你還是得要有一根兩個點之間有視線的天線,對吧?即便只是一個訊號的情況?”
“嗯,咄。”
我上樓去換衣服。套服掛起來以後,才感覺到舒心自在了,不禁反思起來。我可能想多了。要是那根電線不是戴爾的呢?如果是先前使用那間辦公室的人留下的呢?她來美國的時間並不長。又或許她的前任喜歡短波或業餘電臺,而戴爾搬進這個辦公室以後,一直沒有時間拆掉它呢?
而且,就我所知,戴爾今天的表現可能和工作有關。天知道她是不是處在一個壓力巨大的環境之中!要麼就是她陷入了政治上的麻煩。這樣的事不足為奇。積極投身工作的女下屬勝過了上司。可要是這個上司是個老派男人,你猜猜,會是誰受到不公正對待?
我穿上牛仔褲和圓翻領毛衣,來到外面耙樹葉。福阿德好久都沒來了,草坪上落了厚厚一層樹葉,溼漉漉、沉甸甸的,並且沾帶些黑腐物,耙起來就像挪石頭。我清理了一片草坪,將枯葉裝進袋子,然後拖進車庫。半個鐘頭還不到,身上就開始出汗,雙手感到刺痛。我只好回到屋裡。看來,要給那些鱗莖植物3覆蓋根部,使其安全過冬,還得另找時間。
回到廚房,恰好遇到蕾切爾猛地開啟冰箱,抓起一罐汽水,一把扯下拉環,一口氣喝得只剩半罐;接著打了個又長又響亮的嗝兒。
“好爽。”
一股寒氣朝我飄過來,我連忙關上冰箱門。
“唔……”她又痛飲了一大口。“對了,”她邊說邊往外走,“你在外面的時候他給你來電話了。”
“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