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做個備份。”
“好聰明!那咱們很快就能收工回家啦。”
“沒關係,”他嘆了口氣。“反正沒多少事幹了。”
我怎能放過這麼一個開口的機會?“那個kimosabe5是什麼意思哦?”
“kimosabe?”他起身走向門廳。“唉,你真是條恐龍6呀。”
我跟著他走向音像資料室,麥克的所有節目都存放在那間屋裡。“那我就把骨頭都捐給菲爾德博物館7好了。”
他哼了一聲,在牆上控制面板上輸入了密碼。“你想新增些什麼資料?”
“最近給中西部互惠保險公司做的——你記得,就是關於理賠的那部分,怎麼樣?還有給猶太人廣播網做的廣告片,或許還有大西洋無線通訊公司的開業片。”
“不用瑪麗安·艾弗森的競選片?”
我瞪了他一眼。
“嘿,我們得了報酬的。”
“我以為我們都覺得那價格太高了呢。”
回到編輯室,他就俯身於鍵盤上忙碌起來。他把Avid系統進行轉數碼設定,然後擊下錄製按鈕。影片從顯示屏上播放出來,他的雙肩就下垂了。
“好啦,漢克;有什麼不對勁兒?”
他沉默半晌,我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突然,“那個女孩……”
顯示屏蒼白的微光劃過他的臉龐。出於某種原因,我以前從未將他和女人聯絡在一起。倒不是因為我把他看作同性戀,而是因為他那纖細的身材、馬尾辮,魔法般靈活的手指,讓我覺得他差不多就是個雌雄同體人——與人間煙火相隔甚遠的一個精靈,不像我們多數人那樣會陷入感情困境。但是此刻,看著他坐立不安的樣子,我突然意識到,我真是太過於關注自我,結果把自己弄得目光遲鈍。
“說吧。”
“她是音樂家,吹奏中音薩克斯,我是在白母雞8遇到她的。當時她來買麥片和牛奶。”他的笑帶著渴望。“凌晨兩點。”
“她叫什麼?”
“桑迪。桑迪·圖利。”這幾個字兒從他的舌尖上滑下來。“我們相聚了幾次。你知道嗎,她這人真的挺好。”他眼神飄遠,迷離恍惚。我懂得那種神情。就是人們所說的那種我依然回味著她的肌膚、嘴唇、肉體的滋味的眼神。“我還以為她是真的喜歡我。我是說,她的行為似乎——”他欲言又止。
“沒關係,”我輕聲說道。
他費力地吞了一下口水。“有兩三個星期一切都好極了,好得妙不可言。然後我給她打電話,就是前幾天——晚上——我出發以後,告訴她我已經在路上了,可她說不要過來了。她說她有事情要做。我心裡……呃……簡直不是滋味。我真的渴望見到她,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於是你就不管不顧地去了?”
他沒回答。
我舉手遮住眼睛。“你到了,卻發現另一個男人在那兒。”
“你怎麼知道的?”
“抱歉。”
“她說是她舊時的男友,稍後會給我打電話。”漢克呼吸時都在發抖。“那天是週一,艾利,我現在都還沒接到她的電話。”
今天是週三。
“或許他們只是在聊天。”
“三天都說不完?”
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做好了這段新的影片並插進了相關片段。就要結束的時候,電話鈴響了。漢克抓起聽筒。儘管我只能看到他的後背,也知道是桑迪打來的。他身子挺直,語氣輕柔急切;一隻手梳著頭髮。
我知趣地溜了出去,逛到了麥克的辦公室。這屋子溫馨舒適,兩扇落地式窗戶從地面直達天花板,室內的燈光透過窗戶在外面黑黢黢的寬闊草坪上投射出一片片黃色區域。公司掩藏於諾斯布魯克一個工業小區之中。到了晚上,由於沒有了白日裡周邊附近商號的喧鬧,顯得寧靜安詳,與世隔絕。
漢克的聲音飄過寂靜的夜空。“他現在不是了?肯定不是嗎?”只聽得他出了一口長氣——心放鬆了。然後,呼吸急促的聲音:“對,大概一小時。”停頓片刻。“我也一樣。”然後,“不忙穿衣服啊!”
啪嗒一聲,話筒放回了機座。
我逛回了編輯室。漢克春風滿面,笑得讓人想跟著笑。“她外出了幾天。”
“快走吧,漢克。可以明天完成。”
他的笑越發燦爛。
“快走。”我指著門口。
“我跟你說吧,今晚把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