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等紀錄,廣播還說甚至可能會發生龍捲風。
在這樣的狂風暴雨中,登志男蜷曲在屋子一角呼呼大睡。
「登志男應該有告訴他媽媽要來我們家吧。」
橋叔搖搖晃晃走到隔壁房間,取來毛毯,涼介接過來蓋在登志男身上。
「風雨這麼大的夜晚不在家的話,他媽媽會擔心的。」
「橋叔,」
「什麼事?」
雖然心想不應該重提同一件事,涼介不知為何還是開了口。
「結果我們還是又把箭帶回來了呢。」
「啊,那倒是。」
涼介看到橋叔的臉頰抽搐了一下。
「這也算失敗吧。」
「確實沒錯……不過,當時那種情況下總不可能把箭拿出來吧。」
涼介也同意。畢竟他自己也同樣什麼事都做不了。然而,就如同毫不間斷的雨聲般,涼介繼續說道:
「我和父親一樣,都是以失敗收場對吧?」
「不……我不是跟你說過,別這麼想。」
「我對父親明明沒什麼記憶,但每次一回想,印象中的他總是滿臉笑容。」
橋叔微微點頭,把酒杯換到另一手。
「他確實是個臉上經常帶著笑容、很健談的男人。為人也細心周到……」
「但是那隻不過是印象,是我擅自憑空創造出來的印象。」
「不,他就是那樣的男人喔。」
「可是,」
「可是什麼?」
「如果我父親真的是這樣的人,那麼一切都是騙人的。」
橋叔瞪大了眼睛問:「為什麼?」
「因為……如果父親真心愛年幼的我和母親,再怎麼走投無路,他會自私地先了結自己的生命嗎?只要想到被留下的人會是什麼樣的心情,還做得出那種事嗎?」
「就是因為他的性格太認真了……你應該體諒他這一點。」
涼介搖搖頭。
「如果是這樣,那麼就是我和母親的問題了。」
「這又是為什麼?」
「為什麼母親無法拯救父親?我也一樣。就算當時年紀還小,但如果我能更愛父親一點,無論如何或許能令他打消自殺的念頭。一個人選擇獨自死亡,不是一件小事,那是因為他陷入徹底的絕望。而使他感到絕望的原因,難道不是我和母親造成的嗎?」
「不對。你不應該這麼想!」
涼介看到橋叔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可能是因為緊咬著牙,橋叔連唇邊都顯得十分僵硬。
兩人暫時都不發一語。雨聲忽強忽弱地持續著,從蔗田的方向如潮水般一波波打了過來。剛和花代或許是被這樣的聲響嚇到,它們頸項相交,依偎在一起。
涼介心想,即使是山羊,感到不安時也會互相依靠。那麼,身邊有家人卻選擇一個人走上絕路的男人,他的心中究竟曾有過什麼樣的念頭呢?
「具體的事我真的不記得。母親也沒跟我提過父親的事。」
「是嗎?應該不至於……」
「我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橋叔,我出生時,你也和我們在一起對吧?」
「是的。」
「同住在一起嗎?」
「不……但我們確實一起工作。」
涼介抓起大碗中的契福瑞。溼溼軟軟發酵不佳的失敗之作。
「當時也是一次都沒成功嗎?」
「不。」
橋叔把杯子放在矮桌上,正面看著涼介。
「我們成功了喔。只靠三頭乳牛、五頭山羊起步的小酪農。你的父母和我三個人同心協力,做出很棒的起司。你還小的時候也有吃過。」
「包括契福瑞嗎?」
「那不只是契福瑞,那已經達到契福瑞中最高階的帕西勒等級了。你父親品嚐後發現時,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叫來身邊。他切了一小片契福瑞,送進你的口中。我甚至還記得你當時露出的笑容。」
「我不記得了……」
雖然已經用釘子釘牢了,擋雨窗仍劇烈搖晃著,彷彿隨時都會掉落。橋叔再次喝乾杯中的燒酎,繼續含糊不清地說道:
「那是借了鉅款、賭上自己一生而開啟的事業。但是起司賣不出去,資金就無法回收。我和你父親還在廚房工作時曾經談過,我們就像被困在漫長的隧道里,畢竟我們只是受僱於人、聽命行事而已,這樣的工作究竟能夠持續到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