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簡出的官家小姐和富家千金卻可以名正言順的出席,名為賞花,實際上多半是為暗中挑選合適的青年才俊做自己的夫婿而來。有些風流人士還會私底下為這些少女排名,姿色第一者會被冠以“水華仙子”的美稱。
歷年的荷花大會都是由杭州府尹舉辦,杭州城內的官紳基本都會受到邀請。現任知府大人的小女兒精通琴律,容貌秀美絕倫,在及笄那一年便被評為水華仙子,現剛滿十七歲,已連任兩年。今年聽聞楚墨的盛名後,這位知府小姐便親筆向楚家傳送了邀請函。
望著泛著淡淡清香、印有蓮花暗紋的邀請函,楚府的幾位當家不禁暗自為難。邀請函上雖然是同時邀請大小姐楚墨和表小姐荊瑕,但按例來說未滿十五歲的少女是不會被邀請的,而才十三歲的楚墨會在邀請之列,這其中的挑釁意味再明確不過了。
楚家在杭州經營木材生意,雖然買賣不大,但畢竟需仰人鼻息,怎可得罪一州之主的知府,因此,楚家上下均為此事傷神不已。
“稱病不去可好……”楚天逸默然半晌,也只能想到這個藉口。
“這種推脫的藉口太過明顯,任誰也不會相信。若是墨兒不去,只怕落了知府小姐的面子。”楚天遙搖搖頭,接著皺眉道:“可要是去了……”
楚諾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楚墨,無奈地苦笑道:“墨兒的姿容世所罕有,去了只怕會更加落了人家的面子。”
楚墨的表兄荊霽偷偷瞥了一眼楚墨後,小聲提議道:“不如讓香兒代替墨兒妹妹去吧。”
“表少爺勿要說笑,小姐與奴婢的差別有若雲泥,奴婢如何頂替得了小姐。”香兒慌忙推脫。
“香兒去只怕眾人不信。”大夫人望了眼站在楚墨身後的香兒,這小丫頭雖也清秀可人,但無論從氣質上還是容貌上照比楚墨卻差了十萬八千里,由她代為露臉,誰會相信她就是近時期內豔名遠播的楚家小姐,只怕弄巧成拙反倒讓知府小姐認為楚墨驕奢自大不屑參會,倒惹惱了人家。
作為眾人談論焦點的楚墨一直如同玉雕般靜坐著不置一詞,此時卻淡淡地一笑,風輕雲淡的開口道:“墨兒羞愧,累得諸位長輩如此煩心,不如自毀了容貌吧,也省得了這許多麻煩。”
眾人聞之均大驚失色,與楚墨相處的時間雖不長,但眾人深知她性情冷漠,心思倔強,一旦決定心意,任誰也勸不回頭。
“墨兒這話可是真心!這孩子怎像雲兒那般偏激,這話可真真傷了我老婆子的心,難道我們楚府連雲兒的獨生遺女都保護不了嗎?”老夫人神容哀悸,想起已故的愛子楚雲,也是楚墨這麼個倔強脾氣,不由痛心得低咳起來。
“墨兒!”大夫人嗔怪地橫了楚墨一眼,趕忙上前去給婆婆抹胸撫背。
楚墨起身緩緩一福,掩眉垂眸道:“是孫女魯莽,以後不敢再說此混話。”
坐在楚墨對面的三堂兄楚雨寧忿然拍桌道:“這知府小姐也忒個驕橫,墨兒妹妹自去參會,還怕她不成,最好讓那些刁蠻的小姐們都羞得無地自容才好。”他是楚雲的三哥楚凡的獨生子,今年十七歲,正是年少氣盛的時期。
“寧兒勿要胡說。”坐在另一邊的楚凡厲聲訓教過兒子後,轉頭望向長兄楚諾,問道:“大哥有什麼好法子?”
“這荷花大會墨兒是必須得去的。”楚諾嘆了一口氣後,望向楚墨,接著說道:“唯今之計,只能推說墨兒生病,不宜見風,讓墨兒的馬車在荷花大會上露個臉就回來吧。”
“只好如此,就讓墨兒等到傍晚再去,那時天色漸漸暗淡,光線不足,就算墨兒露臉,別人亦無法看個真切。”楚天逸點頭附和,他打心眼裡不想讓其他的男子窺到楚墨的容貌,只想將這個小妹妹好好地藏在深閨之中,安置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細心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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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西湖自古以來就倍受文人墨客的鐘愛,西湖粉黛、曲苑風荷、更有芙蓉美人相伴,作為宋朝這麼個禮教森嚴的朝代,難得有這樣的盛會,所以歷年來荷花大會都為這鐘靈神秀的杭州城吸引來了眾多的名人雅士,其中不乏特意從外地趕來的遊人。
寬廣的湖面上,荷葉綿密如毯,微風拂來,如萬頃碧波,起伏盪漾。各色荷花如臨波俏立的仙子,嫣紅如火,潔白如雪,芳華絕代,迤邐萬千。
湖岸上游人如織,湖面上秀船穿梭。蘇杭一帶較有名氣的青樓妓院為了不放過這個大好的賺錢機會,都帶著自家最漂亮的花娘,划著秀船來參加這一年一度的盛會,鶯歌燕舞自是為這荷花大會錦上添花,增了不少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