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與他為敵。
可是這世間,就是有那麼多的無奈,那麼多的身不由己。
他與他,註定,各自為營,一生宿敵。
高長恭將宇文邕綁在了帳中以後,便招過了幾個人,讓他們層層嚴密把守這個營帳。
畢竟這裡面關的,是他們大周的君主,保不準韋孝寬等人會派人前來劫營,救回宇文邕。
做完了一切的他回到了自己的帥帳,眸光猝不及防地就觸到了落在地上的劍,薄唇緊抿,桃花眸冷的不可思議。
在這一瞬,他似乎完全褪去了在外人面前溫良恭謹的面具,整個人如玉石雕琢而成的人一般,容顏絕世,但是卻也涼薄至極。
有些東西,宇文邕說的沒錯。
他的骨子裡,絕沒有面上表現出來的這樣,溫潤、慈悲。
他涼薄,他無情,最喜歡的……莫過於殺戮。
不然,他也不會靠著這累累的軍功,在不過十九的年歲,就爬到了這樣的高位。
縱然這裡面有九叔偏愛他的原因,可也不能否認他自己的努力。
因為涼薄,所以他一貫極理智。
可是……
這段時間之內,他不止一次地因為一個宇文邕而亂了他自己的心絃,一次次地因為宇文邕,打破了自己的原則。
他不懂這究竟代表了什麼。
也不想去懂。
可是越逃避,問題便越清晰。
高長恭這一日在帥帳之中後來究竟做了什麼,不得而知。
宇文邕只是聽看守著他的幾個士兵閒談說起,高長恭回到帥帳以後,帥帳之中便傳來好幾陣極響的聲響,後來,還讓人給他拿酒。
曾經的高長恭,在兩軍對陣之時,絕不會飲酒,縱然是打了再大的勝仗,眾人慶功之時,他都不會飲酒。
可今日,不過是因為俘虜了他宇文邕,就開始飲酒……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原來的高長恭會做出來的行為。
聽著帳外的聲音,全身都被縛住了的宇文邕眸光閃爍著,唇角輕勾,想要漾起一抹笑,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做到。
如果不能在一起……
這樣互相折磨著,也好……
至少,他還是他心中最特殊的那一個。
會讓高長恭將自己俘虜來,讓高長恭親自將他關起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就是他想要再離他近一點。
呵。
還真是可笑。
他明明知道高長恭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可是他竟然還是貪戀他那涼薄之中為數不多的溫暖。
即便是知曉這樣,還沒得到那一點溫暖,便已經讓自己遍體鱗傷,卻也無怨無悔。
他就是喜歡他啊……
用了十年的時間,他過半的人生,在喜歡他啊……
高長恭啊高長恭,你究竟有什麼魔力?竟然能夠讓我為你如此神魂顛倒,不顧一切。
甚至於就連,明知道會遍體鱗傷,也想要往你的面前湊。
愛到深處人自卑。
忽然明白了當年母親在父親的面前為什麼會那樣的卑微,又為什麼,會對他說這句話。
可是……
他卻不想如母親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