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
沙漏顯示的時刻已近四更了,張之棟這一去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吧,以他的輕身功夫尚且如此費時,可見西門岑看管西門蒼之嚴並不因為過年的關係而稍有松怠。再換個角度來說,西門蒼這位前家主的份量依然十足,即使他已經廢了一身功夫,瞎了眼睛,他仍是西門岑心中的忌憚。
突然想起了遠在江南的老夫人和丁維凌,不知怎的,竟然覺得這祖孫倆的關係竟然和西門岑西門蒼的頗有類似,如今老夫人歸天,丁家換了新主人,不知又會起些什麼風波來。
正胡思亂想間,門帷一掀,張之棟已經立在我面前。
我迫不及待地問:“他怎麼樣,表情如何?”
張之棟伸袖擦了一把汗,我這才看清楚這大冷天,他居然滿頭大汗,厚厚的棉衣上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愧疚地遞上一杯熱茶,張之棟接過一口飲下,喘了口氣才道:“西門蒼看了小姐的信後,面色蒼白,沉默半響,長長嘆了口氣,只說了一句話:‘回覆你家小姐,一切正如她所料。’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內室,我喊他也不理我。”
我鬆了口氣,懸在半空的心突然調回了原地,眼前一亮,頓覺呼吸也暢快了許多。
“太好了!”我大喊一聲。
張之棟終於忍不住問出來:“小姐你到底猜到什麼?我看西門蒼的神色似乎頗受了些打擊。”
我抑住快要溢位的興奮,淡淡道:“不用理他,他只是終於證實了我確實比他聰明,一時有些不甘心罷了,不會有什麼事的。”何止呢,從他的反應中來看,如果他真的心灰意冷,那從此就不再是我的障礙。可是如果他的野心刺激了不甘心,很有可能最後送我一刀的就將是他。不過這些我目前還不需要和張之棟多做解釋。
我取出信,當著張之棟的面封了火漆,卻並不忙著交給他。他見我神色凝重,臉色更是沉重得彷彿血戰在即一樣。
“之棟,在祁風你是我唯一真正信得過的人,現在我要你去辦件事,這事如果辦得不好,你我的性命就完了,你可明白?”
張之棟用力點點頭,雙眼直直盯著我手上的信。
“這信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安全的方式送到鳳郎的手裡讓他親拆,絕不能讓姓西門的人知道,包括西門嵐在內。”我再三交代,這個節骨眼上,我不敢相信任何一個西門家的人,只有依靠身邊這個目前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張之棟接過這封信,珍而重之地放進懷裡:“小姐你放心,我在這道上還有幾個性命相交的兄弟,絕對信得過。”
性命相交?我真的很難相信他所謂的朋友,可祁風洛安兩地相距遙遠,快馬賓士來回也需一個多月。張之棟無論如何是不可能人鬼不知地消失這麼久的,而我在此地也需臾離不得他,因而我也只能選擇冒險信任他的朋友了。
“如果你的朋友真的可信,那就想法子建一條和江南通訊的秘密管道,完全避開西門家族的耳目。”
將軍威武
這幾個月,我是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度過的。自從一個多月前鳳郎珍貴的三個字“知道了”輾轉傳回,我的平靜就漸漸有些擋不住了。雖然我兩世為人,紅塵打滾,城府早不是一般的深,但到了這緊要關頭,也忍不住要患得患失起來。
西門納雪說話算話,我倆日漸親密的舉止自然瞞不過堡內上上下下的眼睛。而西門觴竟然也真的忍了,並不曾因為這個而對我尋畔,反倒是一直避著我,那情勢一副他情願做小的模樣,最後他乾脆藉口要去為今年的新娘親自收驗糧食,躲出門眼不見為淨。
我倒真的不得不佩服西門納雪,能讓桀驁不馴的西門觴做出這麼大的退讓,不能不說愛情的力量真偉大。我也不禁要重新思考這兩人的感情,也許禁忌的感情更能激發人內心深處相互依戀的需要吧。
只是在這個充滿了陰謀與角鬥的祁風堡,擁有真誠的愛情是幸亦或不幸呢?誰也不能斷言,畢竟在這種詭詐的環境下多暴露一個弱點也許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結局。愛情,是人們嚮往追求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美麗,可對於生活在祁風的人們來說,愛情,便是一杯閃著誘惑色澤的毒酒,飲下地同時便不知幾時會毒性發作。
也許是我的策略見效。西門岑最近一個月頻頻主動請我過去共議府事,並逐漸把一些不太重要的府務交給我處理決斷。
坐在西門岑的大書房中,我有些厭煩地閉了閉眼睛。其實我天性冷淡,雖然主意頗多,善謀善斷。卻並不擅長也極其憎厭那些瑣碎的日常管理工作。以往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