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我管不著也管不了,你要不甘心,那個西漠壯漢眼下就在島上,你儘可找他理論。」
穆容華接收到他目中的暗示,遂安靜起身,原要拉著穆行謹一起,卻見他兩手仍按在少年身上,像不知該如何做才好。
她心底一嘆,替他決定了,主動攙起倫成淵。
行謹這才醒覺過來似,忙上前幫忙扶人,於是兩人攙扶一個,儘可能不動聲色地下榻,往門外挪步。
過江龍不甘心,當然好不甘心!
若非此人易容滲進,挾帶來驚人財富,且獻計連奪雷薩朗三艘船貨,以他多疑性情絕不會輕信,但他始終信了,被唬得團團轉……他知自個兒的優勢,這座藏在迷霧海域間的島就是他最強優勢,卻遭人潛進出賣,豈能甘心……
「無識途老馬領航,無人能尋得此島,你僅是新進,為何能記住方位?」
遊石珍聳聳肩,甚至笑了。「沒辦法,我本事。」他是追蹤能手,高手中的高手,當年在一望無際、隨時皆在改變地貌的黃沙大漠中能尋到自家遭劫的女人,靠的就是這手無可匹敵的敏銳功夫。
但這一回,過江龍沒被他說笑模樣引去。
飛刀以暗器手法打來!
第一波來了八道勁風,遊石珍一躍擋在穆容華他們三人身前,手中大刀纏頭纏身,磅磅當磅、當磅磅當——瞬忽擋掉八柄利刃。
第一波甫落,第二波已至,一樣是八柄飛刀,遊石珍亦擋得滴水不漏。
未料第三波不是暗器,而是一股竹吹而出的紫幻迷煙!
「出去!」遊石珍將身後的人反手一送,穆容華、穆行謹和倫成淵根本是跌成一團,但也順利被送至外頭。
紫煙古怪,遊石珍閉氣沉意,他進步逼迫,反守搶攻。
過江龍選在此一時刻擲出身上所剩的八柄飛刀,四刀直取遊石珍要害,另四柄直撲跌坐在門外的三人。
穆容華驚到愣在當場!
她能感到利刃逼來的風勁,但腦中一片空白,這電光石火間的起落已非她這般尋常的身手能夠對付,她傻住,只覺下一瞬便是切膚劇痛……
豈知迎來的是一面高大陰影!
她的男人如鬼魅移身,再次擋在她身前。
四柄飛刃被他打掉三把,最後一把竟後發搶至,如此奇詭令他回手不及!
「遊石珍!」穆容華驟然驚醒,因男人拿自己當肉盾一頂,未及接下的飛刀遂劃過他耳後,拖出長長一道,還削掉他幾絲亂髮。
他順勢跌坐,低喝了一聲。
「遊石珍——」當真嚇到她三魂掉了七魄。
連滾帶爬撲到他身畔,穆容華臉色白到幾近透明,長睫顫抖,眸珠亦顫,唇瓣更是顫得蹭不出話,她直勾勾看他,見他耳後滲出鮮血,她顫著指尖欲碰,還沒碰上,眼淚已滾了出來。
她沒有要哭,只是太緊張太在意這個男人,心擰起,熱潮衝湧,也就湧淚了,不是她自身所能掌控。
「沒事。」遊石珍咧嘴一笑,安撫著她。「瞧,哥哥我還是有兩把刷子,沒事的,有事的都自食惡果去了,別哭。」
房內靠近門邊處,過江龍倒地不起,身上深深沒入血肉中的飛刀少說也有五把,皆中在要害上,全是遊石珍剛才接過暗器又倒打回去的。
然後,他突然意會到自己禁不住又想繞著她轉,這怎麼可以?
他難得很堅持地對她發怒,在她尚未學乖之前,總要持續怒鉿她看。
「還有,那個……我還在生氣,你哭也沒用。」重聲一哼。
穆容華卻聽得直想笑。
吸吸鼻子,舉袖抹掉亂七八糟的淚,她撲進他懷裡。「你再怎麼氣也沒用,本大少就是耍無賴,就是耍流氓,就是纏著你不放!哼!」也學起他重重哼聲。
遊石珍鼻子不通般再哼,哼得較她響亮,硬要贏回場子似。
他盯著埋在胸前的腦袋瓜,很得意地偷笑,一抬眼卻與穆行謹對個正著。
穆行謹沒什麼血色的臉佈滿不可思議的神色,薄唇微張,是真真沒見過穆大少扮無賴、耍流氓的德性。
他家女人的真面目,藏得最深最深的底細,當真只有他了若指掌。
想通這一點,他心花朵朵開,耳中真切聽到花綻聲響,整個腦子迴旋起來,轉啊轉,再轉啊轉,樂得發暈……
等等!不太對……不對勁……
那股迷幻紫煙,他不及防備下確實吸入一丁點……
微小的一丁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