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勁竟如此之強?!還有……還有飛刀……
刀上有毒!
「遊石珍!」
他耳中迸開她的驚喚,欲回應卻是難了。
再怎麼嚅動雙唇也沒辦法出聲安撫,內心正開出連篇詛咒,可是啊可是,欸,通篇髒話還來不及罵完,人已厥了過去……
混帳!
「刀上所淬之毒是南洋赤煉蛇毒,幸得這傷口極淺,他內力還算深厚,放心,一時半刻死不了,既是死不了,就肯定能活。至於過江龍吹出的紫煙亦無須多慮,這種程度的毒煙,哼哼,毒不死他,他睡飽自然要醒。」
離遊石珍昏厥倒地已過半個時辰,今晚夜襲的人馬成功佔領整座小島。
而此時際,穆容華人在對方其中一艘五桅大船上,這是她平生所見最巨大也最堅固的船隻,即便不是主艙房,對方撥給她的這個所在亦頗為寬敞。
當然不僅她受邀上船,行謹亦被安排在其他艙房內歇息,而倫成淵則被扛上船軟禁中。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鬧了這一出,穆家「廣豐號」若想安心營生,非得把倫成淵送回不可。
至於倫成淵肯不肯罷休?穆家告不告官?想不想把事直接鬧到朝堂上去?也就之後再說了。
眼下最急迫的是,該如何替榻上昏迷的遊石珍祛毒!
「閣下既知刀上的毒為何,可有解藥?」
穆容華抓著素袖拭掉珍二面上細汗,抬首望向立在窗邊的胡人大漢。
這船是她見過最大的,這船的主人雷薩朗——眼前這位胡漢,亦是她見過的人當中最高大、最魁梧的,儼然是座小山,壯碩驚人。
方才全賴他將遊石珍頂上肩頭,一步步扛到這裡。
「妹子,你這模樣真可人意兒啊。坐姿、談話樣子盡端著翩翩佳公子的斯文氣,替你家漢子擦汗時,那神態可就性情了,好教人心動啊……」
穆容華突然被吃了一記豆腐。說話的女子兀自輕嘆,玉潤纖指已撩過她下顎,勾動一陣奇馨。
女人是水做的,女人也是花香勾勒而出的,眼前這一身紫相思花衣裙、眉眸流轉間如盪開一池豔澤的女人,完全就是水、就是花、就是香……穆容華下巴再次遭輕薄,女人以三指輕捏,扳起她的俊容。
「別怕,雖沒特用的解藥,其他尋常的解毒藥丸還是能用用的,再有,我可用芙蓉金針將蛇毒逼在傷處,待把毒血吸出也就無事,你想試試嗎?」
「自然是想。」軟香撲面,她有些面紅,仍徐沉道:「望樓主成全。」
「好啊,那我可要索討一吻。」噘高紅唇即要親上。
「花大香!」渾厚低喝透出深深無奈,一條鐵臂及時將妖嬈人兒逮回,讓無辜的女大少免遭「狼吻」。
穆容華微愣望著。
她沒料到遊石珍會找上雷薩朗這一群傳奇的西漠男兒合謀,但仔細再想,又覺此事其實不難推敲——之前,「飛霞樓」十二金釵客的阿大姑娘藉機來親近,言談間留下線索,她當時便覺話中有話,而遊石珍必然也聽出了,並且與之接觸。
阿大姑娘來自江南「飛霞樓」,此樓樓主姓花,名喚奪美,世間開遍萬千花,天下無雙第一豔,花奪美,人如其名。這位妖嬈樓主兩年前嫁了人,所嫁之人是放棄西漠狼族「狼王」之位、遠走南洋建立新業的一名狼族胡漢——雷薩朗。
能把一群蒼茫大地孕育出來的血性漢子,從駝峰和馬背上揪下,帶往海外折騰,還生生折騰出一番成就,在南洋諸島上揚名立萬,不是傳奇是什麼?
雷薩朗與過江龍有過節,故而欲取此島。
遊石珍為了替她打探行謹去向,必須尋到此島。
雙方各有所求,可能是經由阿大姑娘牽線,一拍即合了,所以遊石珍才需易容成外族漢子,好讓過江龍以為他是從雷薩朗那兒叛逃出來的西漠人。
「你少去招惹誰!」
「哪來招惹?親男人不行,我很乖,都沒親,要親也只親你。現下親的是女人,你也不讓,有沒有你這麼霸道?」
「聽話!」
「哼……」
見那渾身剛強、面龐硬厲的胡漢流露出很頭疼的神態,穆容華若非心裡掛念自家男人的毒傷,真會當場笑出。
然後樓主大人一邊惹得丈夫很頭疼,一邊還朝她眨動媚眸,像在安撫她,要她等著,等她們倆的那一個親。
羨慕嗎?
再怎麼胡鬧,都有一具強而有力的胸膛成為後盾。
再如何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