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船到趙國上方郡,停航靠岸。
船上的食糧用盡,要進城採購酒食。
於是,採辦員在幾名士兵的護駕之下,領著二十多個船伕進城買酒買肉買菜去了。殷立生得健壯,當然免不了跟去搬運食材。他們一行把上方郡上上下下轉了一遍,凡是吃食,盡情採購,足足購買了幾十筐。
採購完畢,大傢伙沒在城裡多作停留。
而是挑著擔子回到渡口邊,卸貨裝船。
正當三艘船上的船伕們搬運貨物之際,從遠處馳來一隊人馬。
來者分作前後兩隊,前隊由十個士兵開路,後隊是五輛虎車。
那虎車所載卻又不同,前面兩輛乘人,後面三輛則拉著美酒。
這隊人馬奔到碼頭,十個士兵分列兩旁站定,氣勢頗具威武。
當衝一輛虎車駛到船下,從車上下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那男子頭戴官冕,身披官袍,一望便知是名官員。他好好整理了一下衣袍,朝三艘船拱手環抱:“敢問司徒將軍在否?”
喊聲傳出,三艘船上的人齊齊投目看來。
主船甲板之上站著一個將軍,那將軍喊。
“我是司徒浪仁,敢問閣下有何貴幹?”
那官員杵在船下作了作揖,說道:“下官是趙國上方郡太守崔化,聽聞長公主出嫁燕國,途經我郡,下官不敢遲疑,特來拜謁。對了,下官專程帶了可口的糕點和土特產,還有二十壇百年老窖,以供公主和將軍旅途享用,小小心意,請將軍下船點收,萬望勿辭。”
“既是太守美意,本將就卻之不恭了。”
司徒浪仁踩板下船,先跟崔化見個禮。
而後令人到後面車輛把禮品搬運上船。
那上方郡太守崔化送完禮,兀自不走,他眺目主船,跟司徒浪仁說道:“長公主一路舟車勞頓,鳳體還算安康吧?下官這兒還有一瓶保鳳丸,吃了有醒腦定心之效,要是長公主方便的話,下官想當面跪呈。”
司徒浪仁說道:“出嫁之女不見人,這點規矩太守當知才對啊。”
太守崔化哈了哈腰,說道:“對對對,瞧我這記性,當知當知。”
司徒浪仁接過他手上藥瓶:“這東西,本將可以替公主收下。”
崔化笑問:“不知將軍還有什麼需要?下官可令人速速添辦。”
司徒浪仁環指採購的貨物:“不用了,該添的我都添置好了。”
崔化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下官禮已送到,這廂告辭了。哦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下官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將軍答應。”
司徒浪仁說道:“什麼事,太守但說無妨?”
崔化先不答話,走到後面虎車旁,掀開車簾。
原來,那輛車裡面乘坐的是魏大燻母子二人。
但看她們母子倆一臉病態,下車還需人扶。
等魏大燻母子下車之後,崔化才緩緩說來。
原來崔化和魏國太是兄妹,跟魏大燻是舅甥關係。半月前,魏國太在魏大燻的陪同下來到上方郡看望兄長,由於魏國太素來體弱多病,這幾天舊疾復發,難堪忍受,於是就想回國休養,可惜魏國太身子孱弱,受不得顛簸之苦。今天聽聞長公主鑾駕至此,崔化靈機一動,趕來碼頭迎駕。
事實上,崔化迎駕送禮是虛,送妹子上船才是真的。
長公主出嫁燕國,送嫁官船就必須經過魏國全境。
而魏大燻母子身份特殊,搭乘官船料無不載之理。
崔化說是不情之請,卻嘰裡咕嚕說了這麼一大堆。
司徒浪仁聽罷,心有不願,卻又不好駁斥,只好朝魏國太抱手鞠禮:“原來是國太,不知道您老所犯何病?我這船雖說平穩,但遇激流,也甚是顛簸,就怕你受不得。”
魏國太捂著頭,身心疲軟,無力說話。
魏大燻行了行禮,替母說道:“將軍無需多慮,家母沒有什麼大病,只是有些偏頭疼的老毛病,有時頭重腳輕搭不得車,不過乘船應當無礙。”
司徒浪仁說道:“既如此,那就請上船吧。”
……
在魏大燻現身之際,殷立正在碼頭上搬貨。
當他看到魏大燻時,驚得呆住,難以置信。
都說冤家路窄,可這未免也太趕巧了一些。
殷立倍感驚奇,湊到近處,偷聽他們說話。
在得知魏大燻是來搭乘送嫁官船之後,殷立暗喜:“這下有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