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個人,再也追不回。
這黃粱一夢,至此方休。
所有的故事都該有個結尾。
她應當給自己一個結局,一個對得起自己的結局。
蔣佳然抬手,用手按在那截殘肢上。
她呵的一聲笑出聲來,空靈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寂靜的浴室。
就算是結局,她也不打算委曲求全。
她嘗過的失去一切的痛,總該叫他也嘗一遍。
這樣才公平。
她喚了蔣南把她抱出浴室。
身上乾的差不多了,她爬在床角從牆角里撈了柺杖,撐著身體下床,換了一身衣服。
她出了臥室。
江哲希坐在客廳畫畫,顏料沾滿了圍裙,他端著調色盤,見蔣佳然從臥室出來,側過頭去。
他頓了好久,才張嘴。
張了半天,那個字都沒有叫出口。
須臾,他放棄了,他問蔣佳然:“你們今天。。。。。。去哪兒了?”
“不該問的不要問。”
蔣佳然只掃了她一眼,身子就沒入了走廊裡。
她走至最後一個房間,開啟門,按下開關。
秦輓歌還跟上次一樣,蜷縮著身子窩在最角落裡,頭垂下來,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她拄著柺杖走過去。
這次沒等她潑水,秦輓歌緩緩的抬起頭來。
就是她眼前的這個女人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幸福,她這一生,為江衍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可到頭來,他選擇為這個女人傷害她,甚至是,要她死。
要她怎麼不恨她?
蔣佳然看見秦輓歌的一瞬,面色陰沉了幾分。
燈光在兩人之間無聲的流淌。
過了許久,蔣佳然問秦輓歌:“你愛他嗎?”
秦輓歌回答:“愛。”
她的聲音喑啞到快要說不出話來,微弱又蒼白,可就是那短短的一個字,一個沒有任何遲疑的字,像是一記重錘,砸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
語言永遠有著煽動人心的力量。
蔣佳然的內心被震驚,也被激怒。
她愣了幾秒,嗤笑:“你有多愛他?”
秦輓歌沒說話。
有多愛?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只是覺得,沒有江衍,她或許會連這餘下的半生都覺得漫長的可怕,她甚至不敢去設想沒有江衍的未來。
她想,如果哪天江衍死了,她一定會去找他。
這漫漫餘生全都不要了,這命也不要了,就那樣孑然一身的去找他,陪他走完最後那段黃泉路。
能跟他在一起多一分,多一秒,都是好的。
蔣佳然等不到她的回答。
她自顧自的看著角落,那目光像是落在她身上,又像是落在她身後。
她輕輕的開口:“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他失去了什麼。”
蔣家落魄那年,蘇皖韻曾來找過她,她說,蔣家已滅,你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名門千金,我們江家,永遠不會娶一個這樣的女人進家門,給你一個選擇,要麼帶著錢離開江衍,要麼,死。
那天,她把錢留在的桌上,看都沒看一眼。
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叫她放棄江衍,任何人都不能,就算是死,都不能將她和江衍分開。
蘇皖韻說到做到,她離開的不久後,車禍,恐嚇,綁架接踵而來。
最可怕的那次,她被一群男人帶到了郊外的一個廢棄工廠,他們剝她衣服,他們用手碰觸她的身體。
她喊破了嗓,都沒能等來一個救命的人。
那天的最後,她殺了人,刀子捅進其中一個男人的腹部,血一下子就滋出來,濺了她滿臉滿身。
她嚇到不敢動,一個男人從她手裡搶了刀子,以牙還牙,捅進她的腹部,連著兩刀。
她倒在地上,痛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眼前全是模糊的白光,那白光裡,她好像看到江衍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暈了過去。
被送到醫院時,奄奄一息。
那是第一次,她為了江衍嚐到了死的滋味。
再後來,是那場爆炸裡,她為了江衍失去雙腿,再不能起舞。
她一生裡最愛跳舞,最驕傲的,是她修長的雙腿,最愛聽的,是她起舞時滿場的喝彩。
可這些都沒了。
她的一切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