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對於教科書上的具體步驟記憶已經變得模糊,腦海中只是殘存那麼一絲印象而已。
“先生若是將煉出的劍放在爐中,與爐同冷,不知煉出的劍效果如何?”韓淮楚沉思一陣,悠悠說道。
“與爐同冷?”關君豪唸叨一聲,眼中豁然一亮。
對於一個冶劍大師來說,如何不懂得煉劍過程的關竅與需要解決的難題?韓淮楚所說的方法,對他來說就是啟開了另一扇大門。雖然不知能否成功,但至少值得一試。
“看來這論戰大會老朽也要作一回看客了。大會一罷,老朽就返回黔中煉劍,試一試韓大將軍所說的與爐同冷。”關君豪說著那話,有點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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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冶劍大師關君豪剛剛安定下來,即有杏林聖手沈渭南捋須緩緩問道:“大將軍見聞廣博,好像無所不知,不知對醫道是否亦有研究?”
韓淮楚哪裡懂什麼醫道?只是師從盧生學過金針刺穴,可那是習武之人療治內傷的方法,並不能為尋常人治一般的疾病,哪敢與這位當今杏林泰山北斗式的人物過招討論什麼醫學問題。
他連忙擺手道:“韓某未學過醫道。沈先生要向某探討醫道,恐怕未遇其人也。”
那沈渭南捻著鬍鬚得意道:“諒大將軍也不懂。老夫每次參加這論戰大會,見過懂醫者無數,還從來沒有遇見真正能值得與老夫傾蓋一談者。”
沈渭南這麼說,絕不是誇口。從他二十五歲第一次參加這論戰大會,到今年五十五歲,他共參加過六次,會上也遇見過其他當世名醫無數。可只要他一開口講醫道,無人能對他所談的醫學理論挑出半點毛病。都是嘖嘖稱讚,由衷地佩服。由此博得杏林第一人稱號。
周逍遙立即恭維道:“靈丹子乃神醫扁鵲的傳人,能活死人肉白骨,已是超凡入聖。是所謂曲高寡和,何人能對爾所云說三道四。”
沈渭南輕笑一聲:“逍遙公謬讚了。活死人肉白骨,那只是傳說而已。真正死了的人,誰能把他救活。老夫祖師扁鵲,當年救活的只是一些假死者。”
韓淮楚聞言微微點頭,心想這沈渭南倒有自知之明。活死人肉白骨,連醫學高度發達的未來都不能做到。一個春秋時期的醫生,難道還會比後世那些名醫高明?
便有婁敬很謙虛地問道:“不知沈先生今年在會上要講哪段經,讓吾等大開眼界?”沈渭南呵呵一笑:“今年老夫要講的是《玉尺經》,乃老夫窮二十年心血所著。”
眾人一聽大奇,皆問:“何謂《玉尺經》?”沈渭南解釋道:“昔者倉公診女子,知其欲男子不得。脈出魚際一寸,是以玉尺量準者也。取其玉尺之名,只為論婦人疾病也。”
“搞了半天就是個婦科病論文,取那麼一個古里古怪的名字作甚?”聽那沈渭南一說,韓淮楚頓時心中有了計較,“若是與這位杏林聖手討論一般的醫學問題那是班門弄斧。看他那老氣橫秋的樣子,乾脆就給他上一堂現代醫學課,駁一駁他的老臉。”
“若是婦人難產,先生以為是何原因?”韓淮楚問道。
“無他,神氣怯弱,子戶未舒,腰曲不伸,展轉胎側,兒不得出,故難產者。”沈渭南最喜歡的便是有人提問,沒有人提問反而難受。一聽韓淮楚問起,頓時來了興致。
“若婦人難產,先生有何辦法?”韓淮楚接著問道。
這問題自然考不到那杏林聖手沈渭南。他不假思索道:“先以獨參湯接力,次服藥。是謂滑胎法催生。”
眾人聽得頻頻點頭。這“滑胎法”是當時醫家唯一對付難產的辦法,無論是誰也想不出第二招來。
“若是服了藥後,仍然難產,先生會當如何?”韓淮楚又問。
“這位韓大將軍到底是請教問題還是在故意刁難,哪有這般刨根問底的?”沈渭南被韓淮楚追問,不由臉現慍色,帶點怒氣道:“除了等死,那還有什麼辦法?”
韓淮楚把頭一搖:“這豈不是一屍兩命。先生難道就束手無策了嗎?”
沈渭南臉脹得通紅,顧忌韓淮楚大將軍身份,忍怒道:“就連我祖師爺,到這個份上也要束手無策。這已是我醫者定案,大將軍有何質疑?”
“先生不會剖腹拿出胎兒嗎?”韓淮楚坐在那裡一本正經地說道。
沈渭南再也忍受不住,猛一拍桌,喝道:“大將軍為一國丞相,安能說出此等聳人聽聞的話來?剖腹取胎,豈有此理!”
何止是那沈渭南生氣,桌上眾人聽了韓淮楚的怪論,都是一個個瞪圓了雙眼,怒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