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和章家人來往。
王永樹來臺後曾出任“安全域性”局長,有人指稱,若是大舅舅能在一九四九年來臺,肯定有一番作為,而我們在新竹的景況,絕不至那麼不堪。原本大舅舅有意來臺,只因一九四九年初前往浮樑縣上任不久,不及交卸趕回南昌與家人會合,只好要妻子紀琛帶著長子章修純與女兒洛洛、銅銅,隨外婆先行來臺。
大舅媽紀琛的姐姐紀珍與其夫婿黑祥麟,一九四八年就從南京先抵臺灣,黑祥麟在新竹機場空軍第八大隊電臺工作,算是章家當時在臺灣唯一聯絡得上的親戚。這是何以外婆舉家在基隆上岸後,決定未來行止時,會選擇新竹市作為落腳之地的原因。一夥人還先在新竹郊區叫作“樹林頭”的空軍眷村裡擠了兩個月。大舅媽的姐夫黑祥麟就是現在主持“卡內基”訓練、頗有名氣的武器專家黑幼龍之父。我和孝慈早年在新竹生活的狀況,黑幼龍一定聽過他家人提起,算起來,他和我還是親戚。
大舅全家受累
大舅媽在新竹沒住多久,生活不慣,心也不定,一直嚷著要回南昌去找丈夫浩若。後來全家搬進新竹市中央路一百五十一號的一間店面房子,兩層樓一共五十坪,卻住了十幾個人,委實擁擠。記憶中每天生活景象,都是亂成一團。大舅媽和二舅舅 若又沒相處好,她抱怨二舅舅持家不力,對自己丈夫的生死未明更掛念不已,於是和外婆略做商量,便毅然帶著
叄個孩子循原路回南昌。
自一九四九年和大舅媽在新竹分開後,我們就沒再見過面,一直到二○○二年我在“立法院”率團訪美,於當年九月叄日經過洛杉磯時,幾經周折,好不容易才探聽到她的住址。當晚參加僑界歡迎餐會之後,我和美倫專程探望久未謀面的大舅媽,那已經是五十叄個年頭之後。
當年大舅媽從新竹由十七歲的章修純陪同,帶著兩個稚齡女兒,千辛萬苦地坐船重返南昌,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在動亂中和大舅舅重逢,還非常意外地發現大舅舅比她先回到了南昌。
但是,好景不長,一年多之後,一九五○年十二月在“鎮反”運動中,大舅被捕,被判了十年勞改,服刑期滿後輾轉從東北黑龍江的勞改營回到南昌老家。幾年後,“文化大革命”爆發,一九六九年八月,他又再度以“反革命分子”的罪名受到批鬥,未幾,因承受不了打擊,服農藥自盡身亡。遠在臺灣新竹的外婆,因為音訊隔絕,對發生在長子浩若身上的悲慘結局,茫然不知。
陪同大舅媽從臺灣回大陸的長子修純,隨即在不到二十歲的年齡,也被扣上“國民黨特務”、“反革命”的罪名判刑勞改,一九八六年獲得平反。
南京父子曾會面
一九四九年整個國家發生翻天覆地的大變局,“老總統”幾乎是在眾叛親離的情況下,被迫引退。美國政府更在關鍵時刻抽身,發表“白皮書”,使得惡化中的局勢更是一 千里;幾經慎重考量,最後認定只有臺灣這片土地仍可固守。父親更在緊要關頭,竟日追隨“老總統”,參與整個“政府”東遷的計劃,挑起了無比重擔。正是焦頭爛額之際,卻還能惦念到兩個雙胞胎兒子的安危,曾明確指示王升如何親自妥適照應外婆帶領家人儘速赴臺。父親在萬般困境裡,並沒有逃卸為人父的責任。
父親只知道王升陪著我們從南昌逃到了廈門,廈門之後的情況,他就不清楚了。從軍艦抵基隆靠岸到選擇新竹市落腳,並不是父親的交代。當時他可能自顧不暇,就是有心也難有餘力。
父親情感濃郁,雖然母親早逝,他總不時掛念著這對遺孤。一九四七年春,我們和外婆住在南昌,父親突然差人帶來口信,說很想念大毛、小毛這兩個孩子,想看看最近的模樣。於是外婆特地要大舅媽帶著我們,乘火車專程到南京和父親見面。我和孝慈才五歲,模糊的印象中,去過後來從書本上讀過的中山陵和玄武湖,至於和父親在什麼地方見面?見面時父親如何抱起我們?以及年輕的父親長得什麼樣子?則是完全沒有任何殘留的記憶。這一段南京父子會面之行,大舅媽紀琛親口在二○○叄年九月叄日於洛杉磯寓所見面時,向我和美倫轉述。
二舅與王升不合
外婆算是經國先生的岳母,一九四九年來臺,一九六二年過世,在臺灣整整住了十二年。在四千多個日子裡,她不僅沒有因為女兒為經國先生生了一對雙胞胎,而攀龍附鳳地享受過榮華富貴;相反的,這一層關係帶給她的,卻是一連串心理上的驚嚇、恐懼、憂慮和不安,以及好多年物質生活上的煎熬與痛苦。有幾次在她對許多事物感到心灰意冷時,曾幽幽地